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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薄灯就在这时候松开了手,师巫洛下意识地去握,指尖却只擦过他的手背。
月光朦胧,树影斑驳。
半明半暗间,仇薄灯的脸庞染上了几分惊心的冶艳,双唇殷红,比任何妖魅更蛊惑。
“……渡江渡河,越山越岭,带一支山兰来见我,想想看,挺浪漫的,也不是不可以见一见……”他将《天下新谈录》搁在膝盖上,一只手支住下巴,让前半册书页自行翻动,款款问道:“拟把万金换轻狂,换回眸一晌欢也不错……你说哪个更好?”
师巫洛深黑的寒气在眼中萦绕,银灰的眼眸横添加妖异。不管是直白的还是婉约的款款情诗,落他耳中,根本没有好坏文辞之分,只是字字刺耳,幽冥晦暗处被他吞噬的万鬼在脑海中尖笑。
……是哪个更好?
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
“还有这个……”
话还没说完,暗金夔龙镯与黑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整本《天下新谈录》落到雪地里,碎成齑粉。
孤俊冷厉的男子单膝跪在黑石上,比他纤瘦许多的仇薄灯被困在他身下,戴着夔龙镯的手被压在石面。师巫洛坠魔后比原先更长的黑发垂落,他的脸一半映在月光中,一半沉在阴影中。
仇薄灯又长又艳的眉尾峰轻轻一挑,就挑出一丝咄咄逼人。
“不可以。”
师巫洛低低说,声音压抑。
“什么不可以啊?”仇薄灯明知故问,“你觉得他们写的诗都不够好,换本再挑挑?”
攥住他腕骨的手力气忽然变大,师巫洛银灰色的眼眸沁出一点墨色。师巫洛一手握住他的双腕,一手手指轻触他抽去玉簪后散开的头发。
清雅的幽香散开。
一支鹅黄花萼,洁白花瓣的山兰插进乌发。
“山兰……”师巫洛说,“我有。”
手指再往下,金光泻流而出。转眼间,万许黄金铺满黑石和潭岸。
“万金我也有。”
所以,不准见他们,更不准把“回眸一晌欢”换给别人。
红衣雪肤的少年黑发散开,斜插一支白玉兰,躺在一地金辉中,颓靡艳丽。却一点也不像笼中鸟,而是需要用最顶级的奢华供奉的神明。
“你想要什么?”
师巫洛轻轻问,锁住少年的手却没有一丝松开,仿佛在害怕只要松开一丝,白茫冰原里面目模糊的人影就会出现。
“我去找。”
“你是懂不懂什么叫美色即祸水啊?”仇薄灯漆黑的长发散开,铺成一石的绮丽。一片红梅飘落,恰好沾在他眉心,嫣然生姿。他咬唇笑,“我这么大一个祸水,都不嫌弃你不会写诗不会画画了,你还敢让我一个人待着?”
说到这,仇薄灯轻哼了一声,不善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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