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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仇薄灯停顿了一下,问师巫洛:
“要是我们在西洲的寒天之地,建的冰屋会是什么样子?”
不等师巫洛回答,他便自顾自地决定。
“嗯,要是圆顶的,不要太大,两人同时进出,会碰到对方的肩膀。门要修得低一点,出门得低头,不然就会被撞到。”
伴随着仇薄灯话,师巫洛的眼前也仿佛一下子浮现出了一片冰原。
冰原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圆顶冰屋。
西北天不足,风厉百川寒。冰屋之外,是呼呼的寒风,雪花大如席。篝火在这种地方作用有限,再厚的羊毛毡也显得单薄,所以居住在同一个冰屋里的人,只能共毡共枕,成为彼此唯一的暖源。
篝火照出手臂交迭,脊背与胸口相贴的两人,一个有昳丽的眉眼,一个有冷白的指尖。
那里的他们不会是天道也不会是神君。
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天大风寒,一个对视,一个相望都能涌成动情的火。
反正是在最冷的地带,这里所有人为了熬过长冬的冷寂都要以最放肆的方式相爱。寒风最大的时候,每一次碾转毡被都要怀着明日将死的放纵,把对方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都仔仔细细地研磨点燃。
哪怕脊背因毡毯粗糙一片绯红也无所谓。
若是等到风小了,就要推开冰屋的房门清雪,以免得雪越积越高,最后淹没整个屋子,把人生生冰葬。
因为冰屋的门,比较低,所以出门的时候,年轻的男子要伸出手,护在少年头顶。以免哪一次,他疏忽,直起身的时候,撞到头顶。又因为要保证冰屋整体坚固,冰门也不能开得很宽,所以一起出去的时候,男子要侧过身,就形成了一个恰好将少年拥在怀中的保护姿势。
“……门口要立一棵冰树,挂上各种颜色的彩带。彩带底下系一个铃铛。”
积雪一点一点清干净,冰树就一点一点露出来。
弯弯曲曲的树干上,挂着很多彩色的布条,每一次清干净积雪,就会在枝干上挂上一条,作为又一次熬过大雪的标志……冰树很高,有些高的地方少年够不到,年轻的男子就会将他抱起来,帮他够到上面的枝条;或者,年轻的男子会蹲下来,让他踩在自己肩上;又或者少年坐在他的肩头……
他们会在冰树上挂上很多很多的彩条,很多很多的铃铛。
风一吹,红的,黄的,蓝的,紫的彩条就一起招招展展,连带底下的铃铛叮叮咚咚,奏成一曲天赖。
仇薄灯突然凑近师巫洛。
天池山的雪细碎坠下,擦过他们两人的脸庞。
坠魔成恶鬼后,师巫洛失去了心跳,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胸膛内依旧如有鼓鸣。
少年声音带笑,好似撒了把晶莹的碎冰糖,在他耳边,问:
“你会不会想在树下吻我?”
想不想?会不会?
……岂止是在树下,冰屋内,在矮门前,积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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