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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破戒（第1页）

姜槐看都不看他一眼，这种人你越搭理他，他越来劲。她提高音量对着胡掌事道：“我现在可以回答吗？”

胡掌事忙道：“当然当然！小娘子您请说！”

她吐字清晰：“深冬时分，采摘新鲜的梅花和松针，洗净晾干后装入绢袋，浸入蜂蜜，密封于沉香木罐之中，浸泡七日后取出。”

“再连同玉竹、白芷、零陵香，以及冰泉、干姜、丁香、橘皮、肉桂，一同放入酒浆之中，以紫砂酒瓮封存，置于泥窖，待来年入冬时分既成。”

众人云里雾里，只听得她细数一大堆，却根本记不清。

好在胡掌事是个耳聪目明的，他抚掌大笑：“小娘子真乃高人，一品便知酒中乾坤！在下操持酒楼多年，所遇酒客众多，像您这般年纪轻轻对酒如此精通之人，却是不多见！”

姜槐笑了笑：“高人不敢当，只是多读了几本书，多喝了几杯酒罢。况且，这其中还有一味，我品不出来。”

胡掌事面露得色，拈了一下小胡子：“确实还有一味。”

这游戏，若无人能猜出，便是索然无味。但若轻轻巧巧被猜中，此酒也就显得不那么矜贵了。

他摊掌指指姜槐：“您答了松针、蜂蜜、玉竹、白芷、零陵香。”又指指董老板，“这位客官答了冰泉、干姜、丁香、橘皮、肉桂。你们二位分别猜中了五样，实在是难分胜负。”

董老板扬眉：“那怎么办？难不成一份彩头分作两半？要不两人都算嬴，酒，一人一坛；账，两桌都免了。都说奚霖城最是富庶，总不能比我们屏州还小气吧！”

胡掌事扯出一个为难的笑容：“这……并非一笔小数目，我做不了主。二位可以再品一品，猜一猜。”他干脆给出提示，“最后一味，生长于极寒之地。”

“有草木的清味，还有苦中带涩的独特药香。”姜槐摇摇头，“是我没尝过的味道。”

没尝过的东西，即便听说过，也无法凭味道说出它的名字。

“药香？”冯晏宁低喃，自然而然地端起酒杯。他日日被汤药浇灌，连身上都沾染了洗不净的药香，对各种药材更是如数家珍。

永寿急急出声阻拦：“郎君，您不能饮酒！”

话还没说完，冯晏宁已经呷了一口，眉心随着吞咽的动作而皱起。片刻之后，眼中浮现出了然。

“是漆戊山上的雪璘草。”冯晏宁语气笃定，“此草有散寒润血、安神解郁之效。”

他看向姜槐，淡然一笑，“雪璘草数量稀少，并不常见，无怪姜娘子不认识。”

胡掌事猛一拍手，连连点头：“不错！这最后一味，正是漆戊山上的雪璘草！想不到今晚云间来竟汇聚了这么多位博闻多识之士！实乃小店荣幸！”

他高声道：“我宣布，这一桌客官，今晚在云间来的所有花销，一概免账！再赠翠尽一坛！”

大堂中霎时间爆出一片艳羡的喧腾声。

董老板侧过身，圆润的脸庞皮笑肉不笑：“恭喜二位。”

黄脸男想再说些什么，但瞧着董老板脸色，半声不敢出，他之前马屁拍得最响，现下再拍只怕会拍在马腿上。

姜槐看见冯晏宁脸上泛起红意，关切问：“冯公子，你还好吗？”

她没想到，他竟喝了那杯酒。

一口便脸红，看来所言非虚，是真的不能喝酒。两样彩头，对他都没有吸引力，自然是为了帮她赢。上一个人情还没还，这下好，又欠了一个。

冯晏宁目光柔和：“不必忧心。只喝了一点点，不碍事。”

“郎君回去后还是服一颗清心丸才好！”永寿忍不住念叨。

“真的没事？”她不放心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