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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固执的人,决心和无烟煤卯上了,就不信,这无烟煤还不熄灭,结果,足足耗到了曙光初露,那最后一点热量才散尽,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哼,和我谢迁斗,你算老几?
不过,如此持续的燃烧,无烟煤的耐久性,实是令人惊叹,固执归固执,谢迁似乎想到了这无烟煤更深远的用处。
弘治皇帝左右顾盼,见谢迁萎靡的样子:“谢卿身子不适吗?”
“多谢陛下关心,臣……身子尚可。”
弘治皇帝的脸色轻松了一些,却又叹道:“这天寒地冻,许多卿家都病倒了,如此天象,该要保养身体才是。”
此时,朱厚照和方继藩二人正好进来,朱厚照缩着脖子,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这家伙最擅长的便是假装无辜,方继藩也真是服了他,在外是爷爷,到了这儿便装孙子,你会装,我不会装?
行了礼,弘治皇帝先狠狠地瞪了朱厚照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只是,皇太子居然偷东西偷到了皇帝老子的头上了,这事,弘治皇帝可不敢声张,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对另一个始作俑者方继藩,弘治皇帝也没什么好脸色。
方继藩心里发虚,生存的本能,令他毫不犹豫地慷慨称颂:“吾皇圣明啊,臣见陛下气色不好,由此可见,在这大雪纷飞之时,陛下竟还日理万机,操劳国事,此乃天下之大幸!”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方继藩懂。
弘治皇帝假装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朱厚照和方继藩,近来的行为,据说很是荒唐,既然不能声张,可也不代表不可以找个其他的理由敲打一下。
心里存着这个心思,弘治皇帝淡淡道:“方继藩。”
“臣在呢。”方继藩笑吟吟地道:“陛下这方继藩三个字喊出来,竟有如天籁之音,臣听了,浑身舒泰,一下子,竟龙精虎猛起来。”
“……”
“咳咳……”朱厚照拼命咳嗽,他觉得这老方已无耻到了令人发指,连他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
弘治皇帝瞪了他一眼,虽知道这家伙是在努力的溜须拍马,估摸着也是知道近来和太子荒唐,可看这家伙如此卖力的样子,倒是有些心软下来了,终究还是孩子啊,便道:“朕上次读了你的‘改土归流’之策,倒觉得颇有道理,可近来深思熟虑,却又觉得,这改土归流之策,未必可行。”
这是没话找话呢,想找个理由将方继藩压一压,免得方继藩得意忘形。
方继藩道:“还请陛下赐教。”
弘治皇帝便淡淡道:“此策虽好,可是动静却是太大了,若是国泰民安,顺势而为,倒也罢了。而如今,天灾频繁,而一旦对西南诸土司实施改土归流之策,各地土司,一定不满,恐酿成更大的祸端。依朕看来,而今,土司之乱刚平,土司们心怀恐惧,自不敢再滋生事端,到时,朝廷给予他们一些赏赐,他们势必也就不敢再造次了,西南的稳定,事关到了国家大局,而改土归流乃是一剂猛药,不可轻易试之。”
弘治皇帝说的头头是道。
不过其实他的话也是有道理的,虽然现在西南的问题没有根除,可毕竟刚刚弹压了叛乱,所以贸然实施改土归流,实在不妥。
方继藩心里却想起,好像就在今年,贵州和广西等地,似乎还有一场土司的叛乱,此事不只记录于贵州省晴隆县的县志,而且在明实录中,记载也是颇多。
一般情况,朝廷刚刚平息了叛乱,就算土司有所不满,也会心生畏惧,偏偏这一次的叛乱,却是事发于突然。
方继藩摇摇头:“臣以为,一日不通过改土归流治其根本,广西,尤其是贵州的叛乱,只会愈演愈烈,陛下想要姑息,不啻是养虎为患,臣敢断言,不久之后,新的叛乱便产生,且声势浩大。”
他这样一说,那些翰林们顿时一个个面露怒容!
乌鸦嘴啊你这是,现在西南重新安定,怎么可能又发生叛乱呢,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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