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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星洲人生其实被讲过很多次题。
她数学本来就是短板,高三的时候请家教也只请过数学的,因此非常依赖别人。
高中时林邵凡给她讲过,然而讲过几次之后许星洲就不太愿意找他了——林邵凡相当聪明,做数学特别喜欢跳步骤,讲题只讲框架,听他讲题等于没听,而且还有一种找Ph。D讲题的感觉——明明公式就可以解决的东西,他就喜欢用微积分,讲完之后本来会的地方都变得云里雾里。
程雁讲题倒是朴实很多,有种脚踏实地的学霸感,每个步骤都有理有据,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许星洲高中时特别依赖她。
秦师兄讲题的路子,和上面这两个人,完全不一样。
林邵凡还有拿不准的时候,可秦渡什么都会。
学工科的歧视学社科人文的,学理科的歧视学工科的,其中屹立于顶端的学科就是数学。
——学数学的本来就已经是学科歧视链顶端,秦渡甚至还是那顶端中的小尖尖,他讲起“送分的应用统计”和“一看就知道是给你们送分的水课”时游刃有余,而且,他讲题的框架程度,甚至比林邵凡都厉害多了……
“这题?”秦渡装逼地道:“这题你真的不会?不就是课本例题的变形?让你在这里分析一下这组数据……”
许星洲一个学期都没听课,四舍五入已经两个学期没学过数学了,秦渡讲得她眼冒金星。
许星洲眼花缭乱:“……我……”
“你看看——”秦渡握住许星洲拿笔的手,在演草纸上写了两行步骤,甚至还直接跳过三个等于号后的运算,直接口算出了答案……
秦渡字儿写得不好看,看上去像某种刀刃一般——看上去还有点像小学生,却极为坚硬而充满棱角。
“这不就算出来了吗?”他说。
接着秦渡指着卷子上他口算出的P值,又直接默写了卡方检验临界值表格的a=0。05、v=3时水平,两个数字两相比较,三下五除二,直接在此基础上拒绝了假设H0。
许星洲:“……?”
许星洲:“????”
刚刚那短短半分钟内发生了什么?题呢题去哪了?这是什么?纸上是什么神秘符号?——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秦渡压低声音问:“小师妹明白了没有?有什么问题?”
许星洲:“……”
许星洲悲愤地心想,你一道题半分钟讲完,我他妈明白个屁股啊!
这个和高中时暑假作业答案上的步骤略有什么两样!妈的他是不是在炫技啊!
灯光温暖,夜风习习。
客厅的吧台旁,秦渡的电脑扣着,几本教材摞在一处,风吹得纸张翻动。
秦渡戴着眼镜坐在许星洲身边——他穿着件白长袖,挽起一截袖子,露出结实的、锻炼得恰到好处的手臂,有种学术而骚气的气质。
秦渡沉稳道:“怎么?哪里不明白,师兄给你讲讲。”
许星洲说:“你慢……慢点讲……”
秦渡装逼地转着笔道:“已经很慢了啊。师兄做题没这么慢过。给你师兄的参考书看看?题都这么简单了。”
许星洲看着他,突然想起动物世界里曾经解说过,雄孔雀一边开屏一边求偶的样子……
求偶就算了。
平时骚气一点,说忍也就忍了,看上他的时候他也不是啥好东西,不骚才怪了呢。
问题是,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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