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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之秋,七月既望,余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
“……”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藉。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袁先道初时还声量一般,然而越读下去,越是进入了境界,被此赋之雄奇,言辞之华美,气势之磅礴,情思之深幽而感染。他本就是当代文坛泰斗,并非浪的虚名。什么样的诗文好不好,他一目了然。但读到这样的奇文,在他这七十多年的岁月里还是第一遭。故而文人真性情自然流露,不免情难自抑,俯仰叹息。将本就汪洋恣意,畅快淋漓的一片赋文读的是抑扬顿挫,无比华美。直到读到‘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这最后一句后,竟然热泪盈眶老泪纵横。
在场的都是朝中重臣,哪一个不是诗文皆有造诣之人,谁不是都从书山诗海中历练过来的。因为在大周朝,文才不成,你连当官的机会都没有。而大周官场也从来都是文风鼎盛,工作再忙,诗书文章也还是要写几首,相互点评诵读为乐的。也许诗文创作水平有高低,然鉴赏水平都很高。诗词文章过耳皆知好坏。当听完了这篇赋文之后,所有人都呆呆的愣在当场,目瞪口呆。
这篇赋文写的实在太好了,好的难以形容,难以言说。很难想象,这居然是出自眼前这个叫林觉的青年的考场应考之作。
周围一片沉默,唯有暮春的风吹过枝头,吹得树叶哗啦啦的作响。树荫摇弋着,将斑斓的阳光洒在一群傻愣愣站在原地的官员的脸上和身上。
“诸位。这篇赋写的如何?朕之言是否夸张?你们现在明白朕适才为何发愣了吧,朕也和你们一样,唯有感叹震惊。袁夫子,你说说,这篇赋写的好么?”郭冲微笑开口道。
袁先道失魂落魄一般的叹息道:“皇上,老臣服了。这林觉诗文之才冠绝天下。小小年纪便能写出如此赋文来,老臣也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大周文坛牛耳,此子当执矣。恭喜皇上,得此良才。”
郭冲又看向周围众人,吕中天杨俊吴春来等人无不赞不绝口。那不是恭维,那是真心的服气。林觉的这篇《赤壁赋》确实是精彩绝伦,无可比拟。
“既然如此,你们说,朕钦定他为头名状元,可有疑义?”郭冲笑问道。
“皇上慧眼如炬,此子为第一不为过。应该没人能比他更有才气了。”众人纷纷道。
严正肃皱眉道:“皇上,臣有异议。”
郭冲诧异道:“严副相有异议?这倒奇了。”郭冲的意思是,这林觉不是你所器重之人么?怎么别人不反对,你倒是反对起来了。
严正肃沉声道:“启禀皇上,臣一直主张,科举取士不当纯以诗文才能为标准,而要看起理政之才。若单凭词赋便可评定名次,那策论还考什么?科举状元,必须文采和能力并重,否则也是书呆子一个,对朝廷并没有贡献。臣是这个意思。”
吕中天等人在旁冷笑,这严正肃又在兜售他那一套理论了。他来京城之后,不止一次的说什么诗文并非衡量取士的标准,而是要看重实干能力。这家伙就喜欢标新立异,此刻又开始标榜了。
郭冲点头笑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要知道他的策论文章写得如何是么?朕不说好坏,便请严执政来读这篇策论,好与不好,便见分晓。”
袁先道将答卷递给严正肃,严正肃面无表情的翻开答卷,翻到策论文答卷那一篇,朗声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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