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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点点暗下来。
殿内燃了数盏烛台,廊檐下的风灯也被挂了起来,昏黄的光芒落在廊檐下笔挺跪着的身影上。
李昊动也没动,一张俊脸似被定了格,沉默中带着几分忍辱负重的神色。
这份定性和耐力,由不得人不佩服。
刘公公再次出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皇上有口谕,宣三皇子殿下觐见。”
李昊谢了恩,从地上起身。跪了两个时辰,膝盖僵硬刺痛。他硬是凭借过人的耐力忍下了,行走间脚步略显迟缓。
待进了正殿,看着目光森冷的永嘉帝,李昊再次跪下:“儿臣见过父皇。”
永嘉帝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李昊:“李昊,朕问你,沈侍郎奏折上所言的事,是真是假?你和钱家真的有勾连?”
李昊抬起头,俊脸上满是苦涩:“父皇,此事儿臣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每逢年节,京城内外来皇子府里送礼的人一大把。钱家也在其中。儿臣有一个幕僚,来自江南,和钱家家主相识。钱家人求到了儿臣的幕僚身上,儿臣给了他这个颜面,便收了礼。”
“除此之外,儿臣和钱家再无别的来往。”
“儿臣也是直到此刻,才知道钱家人的狼子野心。他们胆敢刺杀太子,儿臣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最后一句,说得咬牙切齿情真意切。
永嘉帝眯了眯眼,没有说话,阴沉的目光依旧盯着李昊:“祝家家主的口供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们说钱家搭上了三皇子府,在三皇子的示意下才有了刺杀太子之举。还说三皇子允诺,日后大事得成,将江南一地都赏给他们。没有这般诱饵,他们焉敢行凶?”
李昊长叹一声:“儿臣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父皇不信儿臣,儿臣也不知该说什么。请父皇下旨各郡县,捉拿钱家人。等他们被找到了,自然真相大白。”
永嘉帝冷哼一声:“捉奸成双,捉贼拿脏。这道理朕都懂。你放心,在寻到钱家人之前,谁也动不得你分毫。”
顿了顿又道:“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和朕说实话。李昊,你是不是因为苏妃之死,对太子太子妃心存怨恨,一时行步差池,走了错路?”
“只要你老实承认,朕不会断你的生路。”
李昊目光暗淡,嘴角满是涩意:“父皇还是不信儿臣。儿臣承认,心里对二哥二嫂有怨恨。杀母之仇,儿臣永生难以释怀。可那是儿臣的亲二哥,血浓于水,儿臣怎么会做出弑杀亲兄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这其中的误会,现在是说也说不清了。都是儿臣糊涂,不该一时心软,收了钱家的年礼。钱家人野心勃勃,借着此事张目撑旗,联合了祝魏沈王四家,刺杀二哥。我如今是掉进泥潭,洗也洗不清了。”
说着,眼睛悄然泛红,却未见落泪,依旧镇定:“父皇,儿臣敢对天立誓,儿臣绝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二哥的事。如违此誓,就让儿臣被一剑刺破胸膛!”
连这等毒誓都发出口了。
永嘉帝也不便再说什么,深深看了李昊一眼:“朕也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先回府,没朕的口谕,暂且不要出府。还有,那个和钱家相识的幕僚,你令人送去户部,仔细审上一审。”
李昊磕头谢恩,起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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