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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媳妇今晚不留我的饭?”易修珍在下了几子后,朝坐她夫君身边微笑不语的萧玉珠问了一句。
萧玉珠看了看大打开的窗外,看天色不早,回过头微笑问,“王爷要留下来用晚膳?”
“如若弟媳妇肯留的话。”易修珍没京中那些道德学究那般不把妇人看在眼里,他母妃也是个能耐之人,他一向也对女子颇有点尊敬,所以从一开始见到永叔的妻子,对这个看起来美貌,中规中矩的小妇人也是客气有加的。
后来认识得久了,对她也就越发客气了。
尤其这两天,萧知远走后,她对他越发客气后,有些往日他不会轻易主动说的话,现在也打算先开这个口了。
狄萧氏这个小妇人,表面看着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就像他见惯了的那些没有主见的小女子一般,未嫁从父,出嫁从夫,随人任搓任捏,夫君在场,她就不会先自己开口说话,对孩子从不会大小声,再寻常不过的贤妻良母,但实际上,她比谁都懂得控制亲疏远近,易修珍知道今日他要是不先开这个口,他这个弟媳妇会在往后的日子里,再也不会开口留他的饭。
易修珍也拿不住她什么过错,因她只不过不像平常那样会留夫君友人的饭,而没有对他的拜访有丝毫怠慢。
连礼仪都没有少。
但易修珍知道,她这个当主母的要是不欢迎他,以后长南也不可能跟他这个当义父的有多亲,而以后要见永叔,怕是要在府外见了。
女子不比男子地位尊贵,但她们打点着男人一家的内务,真把人得罪了,哪怕她们地位再低,也从她们手里讨不着什么好。
易修珍是个讲究实际之人,就如他从不觉得做生意有什么降低身份的,现在稍稍对这个小妇人示点好,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
且她还帮他保了个大媒。
“哪有什么肯不肯的,”易修珍都主动开了口,萧玉珠自然不可能拒绝一个王爷,维持着温婉的微笑不变道,“王爷肯赏脸在寒舍用顿便饭,自然是我们家的福份,福气。”
狄禹祥低头蹙眉看着棋盘,似是对他们的对话没有听到一样。
他这时是不能帮珍兄开口说话的,对他这个夫郎,她连释怀他无心的过错都花了好几天,而珍兄这个跟皇上说了萧家之事,在她兄长身上添事的人,想让她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
大兄说她其实小心眼得很,其实没说错。
因又要留易修珍的饭,萧玉珠没坐一会,就带着长南出去了,说是要去厨房吩咐厨子多做几个菜。
长南是个不听话的,亲爹的头发都敢扯,亲爹的脸都敢啃,但他对他这个总是与他柔声细语说话的母亲从来都是千依百顺,她一朝他伸过手,他就毫不犹豫地从亲爹的腿上跳了下来,跟着他亲娘走了。
他们走后,易修珍朝狄禹祥挑眉道,“你家这个小妇人,心眼比针还小罢?”
狄禹祥失笑摇头,只浅道了一句,“她不是个不通情理的,过些日子自个儿就好了。”
修珍是皇室中人,立场自然跟萧家的不一样,她是明白的,只是不介意他帮她兄长找事之事,她还需要个一阵子才会对珍王爷毫无芥蒂。
“但愿如此。”易修珍是心宽之人,确是没多在乎狄萧氏那点在他看来有点小肚鸡肠的小心思。
说到这,易修珍朝狄禹祥笑着玩笑道,“萧家那个小姑娘,倒要比你这小妻子要大气得多,我听她说话都要比你家那位要硬气许多。”
“王爷之妻,自然要比永叔的要好。”狄禹祥这时候倒不介意自贬一下,就他而言,自己妻子的好坏,自己知道就好,犯不着跟别人的比较。
“你还真是个死心眼。”见他眉眼未变,嘴边看不出深浅的笑容也没变,易修珍不由感慨,又笑道,“死心眼对上小心眼,倒也绝配。”
看狄禹祥脸色,为了两人的交情着想,易修珍也就知道他嘴里那句细究起来,她配不上他的话最好是别从出口里说出来。
狄禹祥微笑点头,不再答话。
他自然知道珍王爷的言下之意,但他不会跟易修珍说,就他来说,他不需要一个心中满是大义凛然的妻子,因他自己都不是,他护着家小,她帮着他一起护着,反之,她要护着的,他自然也会帮着去护,两人就这么过上一辈子,他光想想就已心满意足。
她不需要那么好,合适他就行。
而且在他眼里,她自有许多的好,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得上她。
就好像在视她比珍宝还重的父兄眼里,他才是那个配不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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