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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炎枫听的哈哈大笑,“对啊!光生出来还不行,还得养好,听说裴家选这个山主,一关一关哪一关都不容易,这一两百年,裴家嫡系五支,已经上千的人了,啧,这个裴清,实在是不容易啊。”
“那个裴震川呢?有孙子没有?还有裴明?有儿子没有?”李岩关心上了另两位山主的子嗣问题。
“裴震川的儿子今年只有十二岁,不上不下,裴明运气不错,儿子今年两岁了,到时候儿子儿媳妇争争气,一举得男生个孙子出来,还有希望。”陈炎枫乐不可支。
“两岁……裴清做了几年山主了?”李岩好奇打听。
“六年。裴清一生下来,就被他祖父裴怀云带在身边教养,十九岁那年接任的山主。我告诉你,裴清这个人,精明狠辣,四代山主,个个不简单,可裴清是这四个山主里,最精明厉害的那个,你以后要是碰到他,能躲赶紧躲,躲不开也别跟他对着来,他可不是我。”
陈炎枫一脸严肃的警告李岩。
“你怕他?”李岩敏感的问了句。
“怕倒不怕。”陈炎枫叹了口气,“我们云梦泽跟他们多云尖还算有点交情,裴清那样的精明人,他犯不着得罪我。我就是不喜欢他。他那个人,你没见过,太阴沉,老气横秋,让人喜欢不起来。这也不能怪他,裴清一生下来,就跟在他祖父身边,一落地就被当成山主教养,他跟一般人不一样,这个人天资又好,七八岁的时候,就心思深沉的你根本不知道往哪儿猜。我这个人,随心随性,修行的就是个随心顺意,实在不喜欢这样的人。”
陈炎枫又喝了一杯酒,微微有几分酒意,微微仰头,晃着腿,看起来自由自在的仿佛一缕风。
李岩歪头看着一条腿曲起,一条腿搭在船外,迎着风,自在的仿佛要迎风飞扬的陈炎枫,只看的生出一肚皮羡慕。
“你们修行,真有神通吗?”李岩不错眼的看着陈炎枫问道。
“什么叫神通?也许有吧,我修的是长生之道,不修神通。”
“能长生不就是神通了,你修的怎么样了?你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能长生?”李岩抬着腿,原地转了半圈,面对陈炎枫。
“不知道,不死的时候就是长生,但修行不问结果。”陈炎枫打了个呵欠,“酒喝完了?这酒不错,你一点也不象个女人!”陈炎枫伸手在李岩肩膀上拍了拍,按着李岩的肩膀站起来,弯腰再把李岩拉起来,“回去睡觉。“
这一场饮酒夜谈,让李岩对陈炎枫的观感改变不少,他确实是随心顺意,而不是成心害人,一个无意,一个有心,大不相同。
陈炎枫也发觉李岩居然是个很能谈得来的人,船上无聊,有个可以说话的人,真是太让人愉快了。
船行了两三天,李岩从陈炎枫那里,就大体知道了现在的天下是怎么回事,以及,一百多年来走马灯一般的皇朝更替,和战乱流离。
…………
扬州城外,夕阳下,裴清端坐在车里,看着逶迤远行的长长队伍,好一会儿,敲了敲车厢,吩咐回去。
车子不急不缓的围着扬州城转了大半圈,到了一间茶棚前,裴清下了车,闵大急忙迎上去,跟在后面低低禀报:“爷,刚刚送来的信儿,朝廷来的钦差,明天就进淮南地界儿了,说是,周家,定的是满门抄斩。”
闵大焦急而忧虑的看着裴清,裴清嗯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我已经知道了。你暂时留在扬州,该做些什么,留意什么,你都知道,听听就行,不必多做。”
“是,爷放心。”闵大忙恭敬答应,躬身看着裴清上了马,纵马而去,直到看不见了,才慢慢直起上身,背起手,轻轻吁了口气,悠闲自在的往回走。
留他在扬州,这是要重用了。
裴清纵马,一口气跑出几十里,天色落黑,进了一家客栈。
客栈里一切都已收拾停当,裴清沐浴洗漱,坐下慢慢喝了两杯茶,叫过金豆吩咐,“传个信到京城,豫章太守一职,不能落在邵琦手里,其它不拘。”
“是。”金豆垂手应诺。
“递个信给陈炎枫,把周家的事告诉他,让他走一趟吧,这事,他去最好。”裴清嘴角带着丝笑意,吩咐完,片刻,又长叹了口气。
周家,还是留一条血脉比较好,这条血脉,经陈炎枫的手留下,就更好了。
从桃根码头到柴桑不算远,不紧不慢走了四五天,船就到了柴桑码头。
下了船,李岩不停的瞄着神情怔忡的玉树。
陈炎枫说,柴桑是豫章城的门户,进来豫章城,水路必经柴桑,陆路,大部分也要经过柴桑,那这里,玉树应该很熟悉才对。
“怎么样?这码头还算象样吧?豫章有两样东西最给豫章人长脸面,一是豫章城外那棵大樟树,第二件,就是这柴桑码头。”陈炎枫一幅东道主姿态,颇有几分骄傲的介绍着柴桑码头和豫章城。
“还好。”李岩随口应付了句。一来,她正专注的看着玉树,二来,作为在她那个时代都算见多识广的人,眼前的码头,实在没什么好惊叹的。
“这码头好不好,你哪里看得懂?我这是对牛弹琴。”李岩的态度让陈炎枫十分扫兴。
李岩的注意力都在玉树身上,没理会陈炎枫的扫兴。
玉树怔怔忡忡,神情恍惚,左看右看,指点着码头,呓语一般含糊道:“这里……好象不是这样,那里……是那样……大小姐的船呢,三层……楼船……”
“楼船?”陈炎枫离的远了些,只听到最后两个字,立刻竖起大拇指夸奖玉树,“你这个丫头比你强多了,你看看,她就知道这码头的好处,这码头好就好在够深,能泊最大的楼船,你看那边,楼船能紧贴靠到这里,怎么样?不简单吧?除了京城,也就豫章有这样的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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