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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予尔所知之真相（第1页）

明朔点点头：“佛宗的造佛，是把人族的六欲斩去，再通过九世轮回修行，造就一尊佛陀的过程极为漫长，而且他们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顺利完成九世修行，九世中的任何一世出现偏差都会导致功亏一篑。”

“所以他们把目光盯向人族王朝的统治者，也就是陛下您，只要佛宗成为和儒家一样的王朝正统，天下人为了前程就会无限追捧，也就或多或少地达到了修行的目的。”

听了这段话，朱翊宁内心涌起惊涛骇浪，史书记载德宗皇帝向佛宗开战的记载必然被动过手脚，德宗或许不是无法忍受佛教的传扬才起兵，而是佛宗有意挑起战争，只要这场战争开始，民生困苦，人族皇帝的民心就会丢失大半，佛宗入主异界就会更容易，他们的造佛计划也就开始了。

朱翊宁想到什么，着急地说：“你刚才说的斩去六欲是怎么回事？”

明朔平了平气，轻声道：“六欲是人的本性，即色欲、形貌欲、威仪姿态欲、言语音声欲、细滑欲、人相欲。人在剃度出家后，所有的修行都是在磨灭本性，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清苦修行九辈子，从造佛计划开始到现在，只有佛祖一人成功修行九世。”

明朔有些激动地发颤，笑道“但他却被魔祖给杀了，佛界七百年来的唯一成果被魔祖抹去了，因此佛界的弥陀们愤然向魔界开战，结果是大败而归，魔祖也想学佛界造佛的方法，因此才有了百年之约，可他们没想到上界居然下令，让佛宗把八千万人族都迁往佛国。”

“造魔？”朱翊宁已然被庞大的消息冲击地有些糊涂。

明朔摇了摇头，说：“起初确实有这个想法，而且造魔的方法极为简单，只需要让人族吞下一滴魔族精血就行，但来到人界后，他们阅读了人族的典籍，了解了人族的文化和思想，发现自身强大远比扩大族群重要的多，当然，他们也不希望一个可敬的种族因他们而灭亡。”

朱翊宁惊呼道：“魔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

“陛下或许不该这么问。”

明朔做了一百年魔朝的官，已经对魔族子民抱有深切的爱意，因而听到这种充满恶意且近乎诽谤的言语，绝不会不作任何举动，就算坐上之人是他敬奉的明皇也不行。

朱翊宁听到这句带着怒意的话时眉头蹙起，这不该是臣子对君父该有的态度，他语气略带疏离地说：“朕忘了，你在魔尊手下做了一百年的事。”

明朔沉闷地闭上眼，愤然吼道：“我若袒护魔族，就不该留在这！”

两个人族的对话，因为沾染魔族的事情而针锋相对，朱翊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的思想已经被佛宗传扬的人魔对立所固化，他是一个极其厌恶佛宗的人，对于佛经教义万分排斥，可就连他这样的人都对魔族含有无法压制的怒火，须知他从未亲眼看过魔族对人有任何不轨行径。

他愧疚地伸手搭在明朔苍老的掌面上，满怀歉意地说：“朕生在佛国，远离故土，未曾去过魔界，也不知道魔族是否如你所言，天下存亡系于一身，朕不能偏听偏信，但会派人查证，如果朕错了，到时候定然向你赔罪。”

明朔闻言也有些愧疚，其他的事已经说完，他问道：“敢问陛下，我朝百年来帝位传承几何？”

明皇的神色忧伤道：“宣宗皇帝是朕的太爷爷，继之是武宗，也就是朕的皇爷爷，再而是朕的父亲，仁宗皇帝，再然后，就是朕了。”

明朔眉梢微变，惊异问道：“为何我朝百年间三帝驾崩？”

铃！铃！铃！

殿外响起清脆的钟鸣，一股无形的力量荡开，洁净的白光如月华倾泻，不沾染半分尘世的污浊，一道白芒轻柔地洒在榻上老者的惨淡的面容，明朔顿觉喉咙发痒，喷出一口血来，血液粘稠地沾满床铺，不少落了明皇的身上。

“人族叛徒，魔族暗探，竟敢来教唆挑拨！”

一位杵着禅杖的老僧从盛放的白光中踏出，神色严峻地看着明朔。

明皇闭眼深呼一口气，满面笑容地转过身去，和婉地说：“禅师怎么来了。”

老僧笑了笑，冷哼一声道：“我再不来，你就要被他骗了！”

老僧无视了站着的明皇，径直走到明朔榻前，庄严的话语如同佛音般说道：“魔尊留下你替他卖命，再编谎话诓骗世人，须知你本是人族！”

明朔摇摇头，忿恨地盯着老僧，这位老僧他认识，从一百年前到现在，他的容貌没有任何变化，浓如墨的眉毛和不杂有人欲的神情，使他从记忆深处一下就找出了此人，佛宗内宗的净土领袖之一，戒律座的海树禅师。

一百年前魔族降临的最后一天，就是海树带领佛宗弟子清扫剩余的人族，原本承诺的“去留随意，生死由已”不过是哄骗世人的笑话，他们不希望留下任何一个人族，造佛的秘辛和方法不能留给魔族以参考，至于那批人，不管是被带去给佛国服役，还是被驱逐到域外之地，现在已经尽数埋骨他乡。

明皇依旧赔笑，缓缓走到明朔身前，也是海树禅师的对立面，语气甚至有些卑微地说：“他被魔宗折磨了一百年，精神不大好，疯言疯语还望禅师不要迁怒于他。”

海树的声音依旧肃然：“魔族的余孽，今日正好一并除去！”

禅杖上端环环相扣的链锁震颤着发出道道稀索的碰撞声，如同佛陀的诵经度化之音，声音以禅杖为中心，如涟漪波纹般弥散开。

明朔只感到这些波纹震荡到他身上时，如同铁铸的拳头砸在他的五脏六腑，对身体已经无法掌控的他，只能默然承受着这些痛苦，并攥紧左手还能动的几根指头试图转移疼痛。

“秃驴！敢伤他一分一毫，朕即刻点兵叩关，荡平佛界！”

一道圣洁的白光，比海树禅师降临时更加纯净的光芒从明朔体内散发，瞬息之间消解了他所有的疼痛，一位身着暗红龙袍的玉面金瞳异人从白芒中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