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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宗武怒道:“汝敢小看我晋中男儿耶?要死,要死!”
曹操收起槊笑道:“恁般说来,却偏不给你死。”吩咐李墩子道:“擒了此人,好生看管,莫要打骂他。”
卢俊义连忙道:“那个使棍儿的也是一般。”
再看场中,两万晋中军已杀得星罗云散,死在当场者不下五千之数,又有三四千跪地请降,余者尽数逃散到山林里,一个个舍命狂奔,惊起了漫天的飞鸟。
这时月光清亮亮洒将下来,照得满地如银,那些死尸活人,都一般沐浴在月光下,望去满目清冷,生死之间便似毫无界限,天空的惊鸟不断悲鸣,一群群盘旋来去,黑夜里看不真切,便似一团团妖雾般聚散无常。
曹操呆呆望了片刻,收回心神,令众军押了俘虏,回泊船处,自水路复归西京,一边同卢俊义说道:“我这里大胜一阵,却不知刘延庆那处战局如何也。”
卢俊义笑道:“仁兄勿忧,他那里兵多将广,杜壆、袁朗五个都是千军辟易的猛将,不信田虎那里有人抵得住他们。”
曹操叹道:“但愿如此便好。”
有分教:北邙夜静气寒凉,人起杀机战欲狂。惊起林中鸟似雾,踏开满地月如霜。
第305章老将夏夜奋短兵
是夜三更,晋中军大营之外,喧嚣忽起——
数千军马乱哄哄自东边大道上涌来,都穿着晋中军衣甲,皆是满面泥尘,空赤双手,一副丢盔弃甲的大败模样,满口乱嚷道:“中伏了,中伏了。”
“速速开门,宋军要追来也。”
“啊呀,将军要死了,快叫医士来啊……”
守夜军士见是自家兵马,又没兵刃,一时也不提防,被乱军越过重重鹿角、壕沟,直冲到营墙下,无数双手拼命拍打辕门,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开门啊,开门啊。”
“你等不要吵!”营门校尉攀在了寨墙上,大喝道:“都不要吵了,我已令人去找值守将军,待值守将军前来视察无碍,自可开门。”
营外有个苍老的声音高叫道:“休听此人胡说,他分明是要关咱在外面,待到追兵杀来,死的须不是他!”
那校尉大怒,摸出弓箭在手,厉声道:“是谁在放屁?你莫要蛊惑军心,不然我第一个射杀你!”
那个苍老的声音怪叫道:“妈呀,自家袍泽也要射杀?咱看你有缘,先射杀你罢了。”
说着一支长箭直射而来,校尉吃了一惊,急待躲闪,却见那箭离自己头顶高出足有三四尺去,心中顿时大定,暗想:这厮原来是吓唬老子,我便知道他不敢射。
当下也不去躲,手指着箭来方向正要喝骂,不料那箭一下射在他身后铁旗杆上,蓦然倒折回来,噗哧扎入后心,自寨墙上翻筋斗跌下。
城外那老者哈哈一笑:“老子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四更?抢门!”当下一排弓手,都从身后取出弓弩,望着寨墙上乱射,守夜军士不曾防备,顿时射杀泰半。
门前众人快速搭起人梯,一个雄赳赳汉子喝道:“都让开,看老子的!”
踩着众人身躯攀了上去,按住两丈余高大门只一跃,扑地跳进了营中,抽出背上的钢鞭,奋力一鞭,大腿粗细的门闩砸成两截。
外面众人听见门闩断裂声,齐声欢呼,奋力一涌,辕门顿时大开。
人群中一个须发皆白老将,身穿晋中军战袍,大喝道:“来一半人随咱杀敌,一半人速速砍鹿角、填壕沟!”一边下令,一边自怀中摸出条红巾来,扎在额头上,大步踏进行营喝道:“呔!大宋河南三城节度使刘延庆在此,晋贼若不早降,都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弯弓乱射,一支支长箭七旋八转飞出,将迎面冲来的贼兵射翻七八个,随即背后掣出一柄短刀来,呐喊一声:“杀”,当先往营中杀去。
余下数千人也都摸出红巾扎额,各自背后取出单刀、短斧、铁铲,齐声呐喊,或是随着老将军杀了进去,或是发疯般砍鹿角、填壕沟——
这正是曹操之前和刘延庆议定的计谋,曹操带兵走水路去截杀贼兵先锋,这里老刘则掐算着时辰,装作遇伏败退的贼兵,袭了寨门,直接冲溃贼兵大营。
本来曹操是要杜壆打先锋的,却是刘延庆不放心,亲自领五千人,邀得滕戡相帮做他副将,剥了西京城中晋军俘虏的衣甲,诈做败兵来抢营,那个先前跳过大门鞭砸门闩的,正是滕戡。
今宵值夜的两个副将,一个张礼、一个赵能,带了一队军士正在巡营,忽听得营门处噪声大起,心中一慌,连忙赶将过来,见失了大门,顿时大惊,鼓勇向前想要夺门,刘延庆见二将策马杀来,叫滕戡道:“你一个、我一个!”
滕戡锅底般丑脸上露出凶狂之色,狞笑道:“武大哥交待了,务必保护好你这老儿,两个贼将我‘下山虎’包圆了!”
当即虎吼一声,扑将上去,赵能挺枪刺来,被他奋力一鞭,劈在枪头上,直劈得那枪连胳膊打开,顿时露出中门,滕戡侧身让过战马,就势一拳捣在赵能肚子上,打得赵能落马,上前一脚踏住胸口,兜头一鞭,连头盔带脑袋,尽打得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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