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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的马车行走在前,弦歌也不理会挑着帘幕怔愣的其他人,一挥马鞭,跟在了太子府马车之后。紧接着云暮寒对着车夫吩咐一句,云王府的马车也紧随其后。
清婉公主慢悠悠放下帘幕,一张貌美的脸有几分愁容。她这些年一直欺负云浅月,如今才知道惹了暮寒不喜,如今云浅月又得容景另眼相待,那么她以后若想嫁入云王府,怕是必须要和云浅月亲近了。毕竟她是云暮寒唯一的亲妹妹,她不明白自己以前为何会那么蠢去帮着容铃兰和冷疏离欺负云浅月,如今还得去补救,希望不会太晚。
容铃兰冷哼一声,也放下帘幕。她就不明白云浅月何德何能居然得了她哥哥另眼相待了?在她看来这天下女子无一人能配得他哥哥看一眼,若是勉强还合格的话也就丞相府那位琴棋书画皆是上乘,针织女红无所不会,容貌也是万里挑一的玉凝小姐还能让她无话可说。
冷疏离也冷着脸放下帘幕,太子殿下从那日皇宫云浅月没被入狱后他就有些变了似的,和她们都疏远了,往日见面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如今他整个人都愈发阴沉,她很难不以为这一切都是和云浅月有关系。她心里实在不愿意去想难道太子殿下表面不在乎云浅月,实则心里对她还是在乎的?这样一想,心里便憋得透不过气来。不行,她定不能让云浅月再接近太子殿下一步。
荣王府二小姐的马车和孝亲王府小郡主的马车随在清婉公主之后缓缓而行。
最后丞相府玉凝小姐的马车则是安静地停在原处,玉凝挑着帘幕不动,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走在前面那辆通体黑色的马车,粉唇紧抿,攥着帘幕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攥死,指甲透过帘布将手心都攥出了红痕,她却一无所知一般,脸上表情变换不清,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玉凝的贴身婢女初喜轻唤玉凝,小姐的心思她大约知道几分。但小姐向来心思隐得很深,她也不敢胡乱言语一句。
“嗯?”玉凝依然一动不动。
“前面的马车都走远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启程了?”初喜轻声问道。
玉凝此时才惊醒,只见她的马车和如今冷疏离的马车已经相距一里地有余,她立即松了手,感觉手心有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手心有两道红痕,幸好有帘幕隔着才没将手心抓破,她眼睛眯了眯,若无其事地用衣袖盖住手心,回身看了初喜一眼,温婉依旧,“嗯,启程吧!”
“是!”初喜吩咐车夫启程,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已经窥探小姐秘密的神情。
丞相府的马车缓缓走了起来。
在候君亭的一番动静云浅月自然知道。她即便再困再嗜睡,但是前世培养了二十多年的警醒意识根深蒂固到了她的灵魂,即便换了一具身体也难以改了。她没想到容景为了护她连夜天倾的账也不买,而且不声不响地将夜天倾的真气挡了回去。夜天倾可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许有朝一日还是皇帝至尊。他都敢得罪,不知是他本身本事太高到已经不需要鸟夜天倾的地步,还是说他拿定夜天倾不敢动他?心中不由啧啧两声,想着这个人要不是太黑太毒的话,让他罩着也是不错的。
云浅月看似睡着,脑子却不停地转动。
“若是不困就不必睡了!”容景声音忽然响起。
吓!她自认为装睡绝对到一定等级了,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发现?当初一位国安局最具资历的大师对她进行催眠试验,她硬是装睡得那人以为她真被催眠了,后来她睁开眼睛对那老头嘻嘻一笑,那老头当时血压高就犯了。想起旧事,云浅月不由睁开眼睛看着容景,疑惑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容景看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感觉!”
云浅月险些晕过去。她瞪着容景,这个人已经黑到让她无话可说了。
“大约要一个时辰到香泉山,你起来与我下棋吧!”容景放下书本。
“不会!”云浅月吐出两个字,重新闭上眼睛。
“据说这些日子你除了识字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觉。你的觉真多。”容景道。
“我乐意,要你管。”云浅月哼了一声。
她有多少年没如此好眠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人家的时间都是按天计算,她的时间是按秒计算。她计算不出来多久没好好睡过了,但绝对计算得出来她这么多年睡过的好觉有几日,也不过每年休假的那几日而已。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如何不爱睡?
“以前管不到你,以后不知道管不管得到。但如今你在我车中,云爷爷此行又将你托付于我照拂,我自然是管得到的。”容景慢悠悠开口,见云浅月不理他这茬,他淡淡道:“既然你不陪我对弈,那么我还是喊太子殿下过来车中与我对弈吧!我想他一定很愿意的。”
“你……”云浅月睁开眼睛,恼怒地瞪着容景。
容景视而不见,对车外吩咐,“弦歌,去喊太子殿下过来……”
“我陪你下!”云浅月腾地坐起身。她讨厌死夜天倾那个混账了,那人要来她估计看到他就会吐,还睡个屁觉。
“好!”容景嘴角微勾,浅浅一笑,伸手在车壁暗阁一触,暗阁弹出,他取出一个黑色墨玉打造的方盒,他在方盒又轻轻一按,咔的一声轻响,方盒打开,里面露出黑白棋子。棋子皆是上好的白暖玉和黑暖玉打造,精致无比。
“真是奢侈!”云浅月看着棋子叹息。这要是拿到现代去估计能买一个市。
“你要是赢过我,这棋我就送与你了,如何?”容景微偏头看着她。
送她?云浅月眼睛一亮,不过一瞬间就灭了。撇撇嘴,慢悠悠挪到桌前与容景对坐,挑眉问道:“你是不是对任何与你下棋的人都说这句话?”
“没有,就你一人。当年夜轻染用他的汗血宝马和我打赌,说若是他赢了,我这棋就归他,若是他输了,他的汗血宝马就归我。”容景如玉的手慢慢铺展开棋盘,缓缓道。
“后来?他输了?”云浅月想着这棋如今还在这人手中,看来夜轻染没赢。
“嗯!”容景点头。
“那他的汗血宝马给你了?”云浅月顿时来了兴趣。据说奔跑的时候马身流出的汗鲜红似血,故被称之为“汗血宝马”,在中国历史文献中,又被称为“天马”。是日行千里的宝马。
“给了。”容景看了她一眼,发现那双眸子如今灼灼之光,犹如夜明珠。
“你们是多少年前打的赌?如今可还有那匹马?”云浅月对这棋子的兴趣不大,倒是对那匹马兴趣大了。想着若是他拿那匹汗血宝马做赌注的话,她怎么也要发挥棋风赢了他。也好感受一下在汗血宝马身上奔跑的滋味。
“十年前,如今没有了。”容景摇摇头。
“哪里去了?病死了?”云浅月有些失望。十年是够长了。没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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