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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子埋在张忘的怀里,呜呜地哭个不停。
张忘看着自己衣襟上的眼泪和鼻涕,郁闷得不行:“哭什么啊,天塌下来了?”
豆子哽咽道:“洛阳令周异看穿了你在纵火案中做的事,会不会追究你的罪责?”
“当然不会。”
“为什么不会?人家点火烧你家,你自己往火上添柴,还把张宽丢到火里烧死了。”
张忘冷哼道:“堂堂士族子弟,被一介家奴欺负的只能添火烧屋以求自保,仅凭这一点,那张家的家奴就该死。屁股决定脑袋,周异身为士族,享受着士族阶级的福利,自然要维护士族的利益,不可能去为家奴伸张正义的。”
豆子擦了一把眼泪,问道:“可是,为什么烧死张宽呢?”
“这种坏人,早死一天,就少祸害百姓一天,有什么不好?”
“可是,他罪不至死啊。”
张忘叹了口气,拿起丝巾,替豆子擦去鼻涕眼泪:“我放他回去,他也活不了,一家子被泄愤灭门的可能性很大。这就是坏人无路可走了,为什么经常自杀的原因。他自杀了,他的主子为了安抚其他的奴才,便会善待他的家人。”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经常骗我啊。”
“你知道什么叫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吗?”
张望瞪了豆子一眼,将沾满了泪水和鼻涕的丝巾直接捂到了她的脸上。
“呸!呸!呸!”
豆子将丝巾从脸上拿走,跳起来乱吐一气,回头再去找张忘,已经不见这坏人的影子了。
张忘走到前庭,看着那一地的灰烬发呆。该如何利用这次机会,将坏事变做好事呢?
张鬃和一些黄巾兵正在整理院子,见张忘来了,忧心忡忡走了过来。
“得罪了司空张济,小郎君以后的日子该难过了吧?”
张忘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要抛弃我,另谋出路?”
张鬃涨得满脸通红:“大家都是大贤良师的弟子,理当同生死,共患难,我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事而抛弃你?我是担心我们太平教众在洛阳的行动,会因此受到影响。”
张忘眼前一亮,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啊,我也觉得会受到影响。”
张忘坐下来,仔细给张鬃分析:“你看啊,我落难华阴的时候,华阴杨氏在当地给我做了保,我的身份暂时没有问题。就算张济想要查我,洛阳到蜀郡一来一回,没有一年半载,根本就没可能。所以在大贤良师举事之前,张济不能拿我的身份做任何文章。”
张鬃点点头,对张忘的深谋远虑十分佩服。
张忘继续道:“我的家仆以及他们的家眷,都和我签了卖身契,身份也一点问题都没有,一样不会被人做文章,对不对?但是你们呢,你们是太平教众,不是我的门客,不是我的护卫,不是我的家奴,若是被有心人调查的话,是不是很容易就暴露你们的真实身份?”
“这个……”张鬃想到这一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参加了太平教,官凭路引户籍证明一概没有,若不是华阴杨氏带路,他们连洛阳城都未必能进的来。
张济若真要拿他们开刀,很容易就查出他们的底细来。
“你们现在有两条路。”
张忘一本正经地说道:“一是分批出洛阳,回波帅那里去,继续占山为王,等待时机,但是这样一来,你们这趟洛阳就白跑了,查探朝廷动向的任务,也无法完成。最关键的是,我还欠你们不少工钱,也只能以后有机会再补给你们了。”
张鬃的脸色很难看:“那另外一条路呢?”
张忘呵呵一笑:“另外一条路就简单了,你们都和我签卖身契,暂时充作我的家奴。这样你们有了合法的身份,张济没有把柄,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了。回头举事之后,我再把卖身契撕了,还你们一个自由之身。”
张鬃听了张忘的话,脸色更加难看,吭吭哧哧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好半天才换了个话题:“我不明白,洛阳令为什么敢和司空张济做对,将张济的家奴全都入狱呢?”
“这是很浅显的道理啊,士族最害怕的事就是乱了尊卑,失了纲常。”
张忘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今日张济的家奴放火烧我屋他视而不见,明日大将军的丫鬟就敢扇他的耳光。所以俗话说的好啊,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为了避免类似屈辱之事发生在其他士族身上,他必须要杀鸡儆猴,给天下人立个规矩。”
张鬃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浑浑噩噩地转身走了,看着那一群忙忙碌碌的黄巾兵发呆。
卖身为奴,认张忘为主?这家伙本事是有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应该信任他……
张忘眯着眼睛望着这一群黄巾,思绪却飞到了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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