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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子连连咂舌:“可是,一根蜡烛点不了几昼夜啊。花一千文钱,用作两三日的照明,这么败家的事,就算是达官贵人也不会干吧?”
张忘呵呵笑道:“夏虫不可语冰也,达官贵人们的奢侈放纵,哪里是生活在小家小户的百姓能想象的?王侯将相,达官贵人,他们不在乎钱,只在乎面子。儿臂粗细的蜡烛高端大气上档次,点燃之后比油灯明亮了数倍,那些富贵人家,谁不喜欢?别人家里点蜡烛,自己家里却只能点油灯,那些一辈子爱慕虚荣喜好攀比的有钱人,丢不起这么大的脸。”
“一根蜡烛一贯钱?”剑师王越咽了口唾沫,低下头计算起来,“十斤油脂是三四十文钱,可得十斤肥皂,十斤肥皂可得二斤蜡,二斤蜡可做四根蜡烛,四根蜡烛卖四千钱。三四十文钱的本钱,换来四千钱的利润……天哪,这是一百倍的利啊!”
“哪来的百倍利啊?”张忘见他如此算账,忍不住苦笑道:“那些护院的家眷熬碱不需要吃喝花销吗?纯碱化为烧碱,需要的熟石灰不用花钱买吗?做硫酸用的石胆不要钱吗?做盐酸用的食盐不要钱吗?做冰用的硝石不要钱吗?做模具用的石膏不用钱吗?这一系列的繁复工艺,每一个环节都需要人工,我的家仆月钱有多高你不知道吗?”
王越听张忘这么细细一分析,忍不住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他决定不再张口,以免暴露出自己除了一身武艺之外别无所长的实情。
张纮将蜡烛拿在手中,越看越爱,突然间想到了一事,不由得眉头微微皱起。
一根蜡烛卖一千文钱,若是一天做上二百根蜡烛,一个月就能赚六百万钱!到那个时候,洛阳城那些名门望族,达官贵人,谁会眼睁睁看着张家发财而无动于衷?皇帝刘宏会忍住不对蜡烛的秘方染指吗?
张忘的根基太浅薄,陡然而富,只怕是祸非福!
张忘看懂了张纮眉宇中的忧愁,心中免不得有些欢喜。自己的一番苦心和诚意没白费,终于得了这位大贤的心。
张纮思索片刻后,对张忘建议道:“蜡烛做出来后,最好一根都不要在洛阳城卖。去洛阳东市买一些蛮夷奴隶,借蛮夷之手兜售到长安和洛阳,这样的话,不会轻易被达官贵人们觊觎,最起码能在一段时间内掩盖真相,不至于让你短期内成为众矢之的。”
张忘对他作揖道:“先生一心为学生着想,学生铭感五内。只是这蜡烛不大批量往外卖,无法解决我一年敛财八亿钱的目标。
这个世上的钱太多了,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挣不完的,越想自己独吞好处,越容易被人嫉恨陷害。
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避免给别人分一杯羹,不如我主动让利,喂饱食物链顶端的那一小撮人,与他们利益与共,一共来搜刮这天下之财。”
张纮见张忘明白利益均分以降低风险的道理,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王越问道:“三公九卿,汉室宗亲,世家豪族,这么多恶狼,你打算和谁利益均分呢?”
张忘沉吟了一下道:“皇上两成,十常侍一成,太尉杨赐一成,谏议大夫朱儁一成,北地太守皇甫嵩一成,我自己留三成。”
王越能理解分利润给皇上、十常侍和太尉杨赐,但是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分给谏议大夫和北地太守一成的利润。
谏议大夫是六百石的从四品小官,北地太守是一郡太守,跟他一样品级的,大汉四十多个。这两个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值得送一成利润出去。
张忘见他想不通,张口想解释,略一犹豫,将到嘴的话又咽回去了。
朱儁和皇甫嵩是东汉末年最会打仗的两个朝廷大将,人品也不错,在历史上的舞台上还要风光十年,最终都登上了太尉的宝座。结交他们,比结交那些那些碌碌无为的三公九卿要强上数倍。
在张忘的诚心恳请下,张纮帮他立下了六份契约,将贩卖蜡烛所得利润,按比例不同分给皇帝、十常侍、杨赐、朱儁、皇甫嵩和张忘六股势力。
处理好了后顾之忧,张忘在张纮的帮助下,将近期内的发展之路,做了一个合理而又详细的规划。
新招募的三百护院,每日就在武馆武师的带领下,日夜操练本领。
华阴县招募来的十个家仆和十个丫鬟,则专门负责做肥皂。
家仆和丫鬟们的家眷,负责硝石制冰和蜡烛的制作。
而制皂和制蜡烛的核心技术,比如制作烧碱,制作硫酸和盐酸,制作石膏模具,张忘全权交给了王越父女和淳于毅来负责。
豆子在一旁撅着嘴,十分委屈,不知道张忘为什么不安排她做事。
张忘怜爱地摸着她的小脑袋道:“我已经派了人重新去酒铺附近打听你父母的消息了,一旦有了结果,我就送你回去,让你们一家团圆。这几天我需要恢复伤势,哪也去不了,你就跟着我读书明理吧,一旦你回了家,我就再也没机会插手你的人生了。”
豆子从张忘的口气里听出了悲伤和不舍,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自己三番五次害得张忘很惨,张忘却始终对自己不改初衷,将她当做家人一样疼爱。这份毫无条件的溺爱和丝毫不掺假的深情,这辈子该怎么报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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