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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洲却说:“……不是的。”
姚阿姨一愣。
“我怕他从此和他家里有隔阂了。”许星洲小小地捏住了自己的虎口,“……那毕竟是我从小就想要的家庭,我不愿意……”
“——就算我没有办法拥有,“她说:“我也也不愿意破坏它。”
那一刹那灿烂的阳光浇没了那个女孩。
窗外行人与车匆匆而来攘攘而往,白色大鸟穿过城市上空,遮阳伞上云流如川,烁金万里。
姚阿姨怔怔地看着她。
——面前的女孩她几乎不以任何伤口示人,赤子而干净,甚至从未细想过这个对她这么好的阿姨,究竟是谁。
……
姚汝君第一次见到许星洲,还是五月份的时候。
那时这个女孩以一个无助而绝望的姿态蜷缩在床上,她的儿子站在门口——而姚汝君对这个女孩的第一印象,只不过是‘长得漂亮’,可是却‘总是在哭’。是抑郁症发作了。
怎么能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经历这种事儿,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儿?姚汝君觉得可怜,她抚摸了那姑娘的额头,于是许星洲奇迹般地睡了下去。
姚汝君直觉认为,她其实会很喜欢这个姑娘。
——可是再喜欢也不行,那时的姚汝君这样想。
她毕竟是母亲。
而母亲总是负责想东想西。
如果秦渡只是受了蛊惑呢?
他们家庭条件终究不太一样,如果这女孩其实居心叵测呢?那是她从小到大尖锐到交心都困难的儿子,对这家庭出身平凡甚至恶劣的女孩,这个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的姑娘露出了死心塌地的神情——她的身上会有什么令儿子如此着迷的东西么?
五月份的姚汝君这样询问自己。
想谈恋爱就随意吧,但是‘家庭’两个字太奢侈了。
……姚汝君不愿意干涉,也不愿意接纳她。
可是,尽管如此,姚汝君还是能从她身上觉出一丝‘特别’之处。
那一丝温柔的情绪牵着姚汝君的手指,另一头则细细地拴在许星洲的指尖——那个蜷缩在床上的、犹如凛冬大宅门前的襁褓一般的孩子。
所以姚汝君很担心。所以姚汝君和侄子打听她的现况。因此姚汝君亲手熬了鸡汤送到医院,希望许星洲能快点好起来。
——我会有接纳她的想法吗?
暮春时节在厨房熬着鸡汤的姚汝君,还不知道。
…………
……
盛夏静安,店外长天当日,热浪滚滚。
店里头冷气十足,有老阿姨在里面带小孩,此时吵得要命——那个小孩蓦地一声撕心裂肺的、表达快意的尖叫,唤回了姚汝君的思绪。
她只是走了一会儿神,许星洲现在居然已经笑眯眯的了。
姚汝君看着对面的许星洲,歉疚道:“抱歉,阿姨刚刚发呆来着……星洲,你说到哪了?”
许星洲立刻将眼睛弯作了两弯小月牙儿……
她是真的讨人喜欢。
姚汝君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如今已经毫不怀疑许星洲自称的‘妇女之友’身份。
“原来在发呆呀。”许星洲甜甜地道:“阿姨我刚刚在吐槽我师兄来着,真的是同人不同命,人比人比死人,阿姨你想想,有钱学习好,连有钱人标配的不幸家庭都没有……”
“我真的,”小姑娘眉眼柔和:“最羡慕的就是他的家庭了。”
姚汝君酸涩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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