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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素华此时竟觉得自己的内心很冷静,倒是不至于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面对着天启皇帝严厉的责问,她道:“奴婢……奴婢……奴婢当时,当时在太液池取水,失足……失足跌入了太液池……本以为无法幸免,却不知什么缘故,被湖水冲了出来,幸赖……幸赖有人相救……”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当然……这说辞的破绽还是不少的。
不过……一切的破绽,都可以用福大命大的来解释。
毕竟,这事儿只要咬死了,你也没办法指证。
天启皇帝皱眉道:“那么……你又为何会在张家?”
“救奴婢的,就是……就是……三哥……”
张静一连忙道:“陛下,当时臣在宫中当差,下值的时候……陛下是知道臣的,臣这个人……闲不住,便在夜里……走了走,就在宫城护城河的水闸处,突然见有一女子……所以……臣便将人营救了出来,臣……有万死之罪,还望陛下恕罪。”
一旁的朱由检越听越是迷糊。
怎么,看来不像是皇兄想要祸祸张家的妹子,而是……有宫女偷跑了?
还有……为何母妃和张皇后会来?
魏忠贤此时也已经回过味来,这事儿显然不简单,不过他很懊悔,身为东厂提督的自己,居然对陛下如此关心的事一无所知。
天启皇帝虽是脾气好,却也不是傻子。
二人的解释,表面上是解释得通。
可是……细细思来,破绽太多了。
天启皇帝便冷冷地道:“张卿家,朕视你为腹心肱骨,你为何要骗朕?你说你救了她,这也无可厚非。可她既在宫中,所穿戴的,自是宫中服色,又是从太液池的水闸中冲出来的,那么……你当时身为大汉将军,为何知情不报?而是将她隐匿在此。”
“陛下……”不等张静一辩解,张素华便抢着道:“其实……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诓骗了张家。”
“嗯?”天启皇帝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张素华。
张素华凄然道:“奴婢在宫中做杂役,一直被小宦官们欺负,奴婢……觉得度日如年,所以被冲出来之后,奴婢想到自己竟可以出宫了,等我三哥将我救下来,奴婢便恳求他,教他不要禀告,让奴婢能在宫外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奴婢甚至还威胁三哥,说是他若不依,奴婢便只好污蔑他玷污了奴婢的清白之身,而后再去死。三哥……三哥……他是被逼无奈的。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以死谢罪。”
张静一则忙道:“陛下,事情不是这样的……”
天启皇帝看看张素华,再看看张静一,这二人的说辞……听着很乱。
其实天启皇帝的心很乱。
就在他想着怎么处置的时候。
突然……一阵响亮的孩子啼哭声传了出来。
原来却是长生睡下了,张素华尾随张静一来前院,没人照看,这长生一醒,大抵是觉得左右无人,先是埋伏他一手,小声的啼哭,吸引一下别人的关注,等真正发现还是无人的时候,顿时动真格的嚎啕大哭,声震瓦砾。
一听到哭声。
本还在想着如何处置的天启皇帝,刹那之间,什么都顾不得了。
朕的……儿子没人照看的吗?
都哭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似乎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天启皇帝的脸霎时黑了下来,想也不想的,一溜烟的便往后院跑,边跑口里边大叫着:“莫哭,莫哭,来了,朕来了……别怕……”
所有人方才还想在从张静一和张素华的话里,能听出个大概来。
可这么一下子的……便见天启皇帝嗖的一下没了人影。
众人错愕,一时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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