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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芮书眼中露出怜惜,“那年暑假你想去的同学家里是不是你好朋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约定?准备在暑假做什么?想留下什么回忆?最后那个暑假你做什么了?开心吗?”
“对,她是我当时最好的朋友,我们另外三个人约了一起去她家玩,那个暑假我在家里呆了整整一个假期,哪儿也没去,就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不同,只是那个暑假我突然想出去玩而已。”赵菲娅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在陈述别人的事。
“你在家里做什么?”
“不记得了,反正就那样吧。”
“那个喜欢你的男孩子后来怎么样了?你又怎么样了?在那之后你还好吗?”
“他啊,原本成绩挺好的,那事之后一落千丈,第二个学期就转走了,走之前特地找了我,说他没想到我是那么狠心的人,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你的第一本新华词典,”姜芮书看着她,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还有一块钱,你是怎么凑到的?”
赵菲娅转动视线,看着对面的父母,启唇道:“我偷的。”
“什么?!”唐玉敏和赵有谦震惊。
赵菲娅看着赵有谦,“我爸经常请人到家里吃饭,这些叔叔喜欢支使我附近的小卖部去买烟,所以我知道他们的钱放在哪个口袋,那天我爸又请人到家里吃饭,趁着你们吃吃喝喝,我一下子就找到了钱,谁也没有觉察。”
赵有谦面露怒色,“你怎么能偷钱?!”
“我妈让我自己想办法,我小小年纪又不能挣钱,除了偷还能怎样?”赵菲娅觉得很好笑,眼里却满是悲哀,“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偷钱,可我一点也不内疚,我父母双全,但我需要偷钱买词典,这不是我的错。”
“你……”唐玉敏老两口想反驳,可是对上她冰冷的目光,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两人求助地看向审判席。
姜芮书看着他们,轻声道:“或许你们不自知,但真的伤害过她。”
唐玉敏和赵有谦一脸茫然和不理解,“可是隔壁还有打孩子的,现在不也都好好长大了?”
“人跟人不一样,你看别人好好的,在背地里别人又有过什么样的难过你知道吗?”
唐玉敏还是不理解,“这、这怎么能算伤害?就算是我们有些方式不正确,也不至于这么记仇吧?”
姜芮书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这是两代人的认知差异,不能说唐玉敏老两口有错,也不能说赵菲娅矫情,“没有经历过就不能替别人无所谓,或许一件在别人看来很小的事,但就是戳中了某个人心中最痛的地方,痛得夜深人静的时候痛哭流涕,没人知道,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秦聿不由看着她,却见她眼帘半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所有人都在思考她的这番话,两名陪审员都安静了,整个法庭一片寂静。
“这……”唐玉敏将目光转向赵菲娅,赵菲娅却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这时,秦聿开口道:“审判长,事实已经很清楚,虽然《老年人权益保障法》上规定了子女对父母有精神赡养的义务,但鉴于被告和原告之间没有正常的亲情,甚至有无法弥补的隔阂,出于对原告真正的照顾,同时也能同情被告的遭遇,希望合议庭能考虑这一情况,做出利于双方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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