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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正是同仁堂的圣手孙大夫,他一下马车就背着药箱,急匆匆地进了院门:“伤者在哪?快带我过去!”
乡邻把孙大夫领进了西屋。西屋光线本就不怎么明亮,一堆人挤在门口,屋内显得更为昏暗。
“你们都到院中等待,这屋里除了至亲,不要有其他人打扰!”孙大夫对于屋内的嘈杂,感到十分不满,皱着眉把人都赶了出去。
看到余海的伤势,孙大夫倒抽了一口冷气。行医这么多年,这么严重的伤势还真是罕见。他急忙在炕边坐下,右手搭在余海的脉搏上。
良久,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对着眼巴巴看着他的柳氏母女,表情沉重地道:“伤者脉搏甚为微弱,浮大中空,如按葱管。主失血,伤阴……”
“大夫,孩子爹还有没有救?”柳氏此时的心情七上八下的,焦急而关切地询问着自家男人的情况。
孙大夫又慎重地检查了余海的伤势,眉头皱得更紧了:“伤口用的止血药效果不错,如果伤口未止血的话,肯定撑不到老夫过来。不过……”
望着孙大夫沉重的表情,柳氏的心越来越沉,几乎要坠入深渊:“孙大夫,您可是镇上有名的神医啊!请您一定要救救孩子爹,求求您了!!”
“不是我愿不愿意救,而是能不能救的问题。伤者创面太大,而且整条腿几乎所有的肌肉和筋脉都撕裂脱落,我就是想救也无从下手呀!”孙大夫很久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病人,他倾尽所学去救治,却最终没能熬过感染后的高热而死去。
柳氏闻言一口气没上来,昏倒在炕边。三个孩子哭喊着,把娘扶到炕上躺下。
余小草强忍住内心的焦急与悲痛,强自镇定地询问道:“孙大夫,难道就一点救治的希望都没了吗?”
孙大夫看了眼血肉模糊的腿,叹息道:“为今之计,只能截掉这条伤腿,才有保命的机会。不过,配合我的用药,只有三成把握保住性命。”
“不截肢不行吗?”对于上山下海无所不能的余海来说,失去一条腿无异于鸟儿断了翅膀,他会痛苦一生的。
孙大夫摇了摇头,道:“伤口创面太大,长期曝露在空气中,感染的几率会大幅度增加。若是起了高热,只怕大罗神仙也难救回了。怎么选择,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余小草手中灵石液虽不多了,可灵石水还有满满一罐子呢,她有信心保持伤口清洁不被感染。她依旧不放心地追问了句:“如果伤口不被感染,是不是就不用截断这条腿了?”
“唉!截断右腿,还有三分存活的机会;不截的话,就只能期待奇迹了……我先开药方,先吃几副药,聊胜于无!”
二十多年了,孙大夫从来没今日这么无力过,要想保全这条腿,除非华佗在世。不过,他也在期待一个奇迹,像余小草那样连胎里带的病症都能痊愈的奇迹!
孙大夫把药方递给老余头,再一次征询他们的意见:“这条腿到底留不留,你们要早做决定!”
他的话音刚落,张氏就从正屋窜出来,拉住老余头的胳膊,大声道:“老头子,大海这条腿不能截啊!先不说三成的希望有多低,就是大海侥幸存活下来,失去腿的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余头顿时不乐意了,冲自家婆娘吼道:“什么叫活着有什么意思?古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当然是保命要紧!人命关天,你就只顾心疼你的银子!!”
“我哪里是心疼银子……我不是想着等大海醒过来,让他自己做决定嘛!我担心我们好心,到最后却落了埋怨!”几十年了,张氏头一次见老头子发这么大的火,吓得赶忙解释。
她心中的真实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以前,家里很大一部分的经济来源,是大海打猎所得。现在他受了重伤,眼看一条腿就要保不住了。没了一条腿,还怎么上山下海?只能躺在床上,成了干吃闲饭的废物。他家孩子又多,媳妇身体还弱。要是真截肢不能下床了,一家子不得都靠她养着?她哪里有那么多闲钱去养这么多白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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