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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衍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马车旁沉默片刻,而后道:“奔霄,换了个主人,是不是就不听话了?”
奔霄打了个响鼻,李衍秋一抖缰绳,说:“驾!”
奔霄动了动,片刻后才不情愿地转身,沿着长街小跑几步。谢宥与蔡闫都笑了起来。
“回宫!”李衍秋朗声道,又朝武独道:“借来骑几天,稍后便还你,看你这伤,想必也不能骑马。”
武独点点头,谢宥又打趣道:“该不会是被这烈马儿摔的吧。”
众人大笑,连李衍秋也笑了起来,蔡闫又朝武独说:“好好养伤。”
李衍秋策马离开,奔霄便跑了起来,吹来一阵风,卷起枫叶,李衍秋驾驭马儿,朝着皇城内直冲而去,一袭明黄色的斗篷飞扬,与那漫天血色枫花映在一起。
武独目送李衍秋离开,才转身上了车。
“对不起。”段岭朝武独说。
武独正在思考,听这话时,莫名其妙地问:“什么?”
段岭觉得谢宥、李衍秋待武独十分不客气,冷嘲热讽的,听得他心里十分难过,何况武独是为了自己才受的这么一身伤,归根到底,是李家欠他的。武独明白过来,突然觉得好笑,摇摇头,说:“这有什么的。”
段岭万万没料到,武独如今变得这么豁达了,先前昌流君嘲讽他几句都要气个半天,现在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武独手肘倚在车旁,看着外头沿街的黄叶,段岭过去,从背后靠在他的肩头,武独回过头说:“方才陛下他没见着你吧?”
段岭摇摇头,回忆那短暂的瞬间,确实与李衍秋对视了,两人目光稍触即分,然而那须臾之间,又隔着一道竹帘,李衍秋定认不出他来。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段岭问道。
“他体质弱,常常生病。”武独朝段岭说,“终日病着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脾气。”
秋日烈阳万丈,李衍秋驻马太和殿外,暮风翻飞,吹起两道旗帜。
“吾皇万岁!”黑甲军排山倒海,单膝跪地。
谢宥与蔡闫慢慢赶来,李衍秋却停着,出了会儿神,刚才有那么一刹,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辛苦了。”李衍秋说。
黑甲军如潮水般散开,让出一条路,李衍秋进了正殿内,江都皇宫几经风雨,如今重作修缮,足比西川还要豪华。太监上前,为李衍秋解下斗篷,李衍秋便沿着走廊过去。
郑彦、郎俊侠也到了,李衍秋经过东宫外,往里头瞥了一眼,见郎俊侠正坐在走廊下吹笛子,李衍秋经过,他也不起身行礼。
“这一路上也累了。”李衍秋也不理会郎俊侠,只是朝蔡闫说道,“去歇歇吧。”
蔡闫跟在后头,说:“明日一早就是吉辰,还得祭天,叔也早点休息。”
李衍秋答道:“家虽然换了,药还是免不了要喝,你安心。”
蔡闫便与东宫一众仆役恭送李衍秋离开。
长秋宫内,牧锦之正在镜前描眉,衣裳钗粉也送到了,正在一箱一箱地开着查验。
“什么人又招惹陛下了?”牧锦之从镜中看着李衍秋,眉头一扬,笑吟吟地说。
“并没有什么人招惹我。”李衍秋站在牧锦之身后,答道,“皇后这火眼金睛,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牧锦之放下钗子,随口道:“太子门客一事,今天已吩咐下去了,科考后便当选些人,供太子细细地挑去。”
李衍秋彬彬有礼道:“倒是承皇后费心。”
夫妻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李衍秋说完便又走了出去,牧锦之从镜中白了他的背影一眼。
李衍秋回到自己的寝宫中,朝着宣室殿外的晴空。
郑彦正在廊下坐着,让人开箱,找他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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