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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说完啊,我一问你牛婶,牛婶跟我说她娘家那有个老大夫,可神了,专治疑难杂症,这好多不孕的都上她哪怀上了。”
“若兰不是怀不上。”田庆民没好气。
“我知道啊。她是怀不上男胎。那老大夫也能给治这病。说治好生儿子的几率有八九成呢。”
田庆民很头疼,他爸妈的老毛病一时半会是改不了了,每个周打电话都是追着他说这些事儿,让他跟周迎娣闹。现在看来之前在神医那里上的当吃的亏根本没往心里记。
“妈,现在压根不是生不生的问题,是人若兰根本就不想跟我过了。”田庆民道。
“她真的铁了心要离婚?”田母一听问题严重了,以前还以为儿子儿媳小打小道吓唬他们老两口呢。
“嗯。”田庆民叹口气,“除非是你和我爸改了重男轻女的毛病,跟人好好道个歉,别再逼着我们要孙子。”
“那你就跟她离!”田父的声音冒了出来,严厉极了,“生不出男孩还这么嚣张,没见过这种女人。”
田母摁住了愤怒的田父,“庆民,你跟她说,只要她能怀上男胎,别说道歉,就是我这个当婆婆的给她磕头都行。到时候我和你爸都将她当祖宗供着。”
田庆民感觉跟他们说不通,瞅了眼远处领导和同事们都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在闲谈,他心里一阵焦躁,也就地坐到了脚手架下,拿根铁丝弓着背在地上乱划。
“妈,我们现在已经分居一个多月了。如果你们再继续这样下去,我肯定就得离婚了。你们忍心看我离婚?再找一个我幸不幸福另说,就能确保生男胎?田欢她才四岁,你们不想想我俩离婚了,她缺爹少妈的怎么过?”
“让田欢跟她妈,离婚这事儿谁要孩子谁倒霉。你就把孩子扔给周若兰,看她带个拖油瓶嫁给谁去。”田母恨恨道,“你单身不带孩,想找啥样的不行?”
田庆民气得七窍生烟,偏偏田母仍旧喋喋不休,“事到如今我看了!她周若兰就是生不出来儿子的命,我跟你爸也就不再指望。庆民你再找一个,找个温柔听话的,我带她去找牛婶说的老大夫那去看看,肯定能一举得男!气死她周若兰!”
田庆民脸都绿了,将铁丝狠狠丢在脚边,猛地站了起来,“行了!你们有没有一点为人父母和公婆的样子?就你们天天这副德行,别说儿媳,儿子都受不了了。”他急怒攻心之下倏然挂了电话,头脑昏沉地往前走,一下撞在了脚手架上。
脚手架晃悠了下,上面高处正巧搭了几条松散的钢筋,在各方力量的交错下依次滚落下来,田庆民躲闪不及,全都砸在了他的身上。他闷哼了声缓缓倒了下去。
“不好了,出事了。”田庆民的同事们听见响动纷纷跑了过来。到跟前便发现田庆民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幸好戴着安全帽没有伤到头,但身上落着的几根钢筋足有几十斤之重,他已经爬不起来。
周迎娣和卫晓男几个人一起赶到了医院,田庆民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内,他同事小胡看见周迎娣便站了起来。
“怎么样?”周迎娣神色沉沉。
“脊柱骨折。”小胡很沉痛,“好几根钢筋呢,全都砸到了田工背上,这要是不戴安全帽,命当场就交代了。”
周迎娣张了张嘴巴,才觉出嘴唇干裂得厉害。
“爸爸。”田欢搂着卫晓男的脖子哭了起来,卫晓男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慰着。
周迎娣怔了几秒钟后坐到了候诊椅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嫂子,你是不是最近在跟田工闹别扭?”小胡犹豫了下,吞吞吐吐问。
周迎娣没看他,也没回答,手指头却掐进了手心。
小胡见她默认,叹了口气,“我跟着田工来的医院,他一路上疼得抽气,断断续续地跟我说,要是他这次熬不过去挂掉了,让我跟你捎句话。”
“什么话?”周迎娣语气仍然淡漠。
“他说他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希望你能原谅他。再找的话找个好男人,好好养大田欢。”
周迎娣直了眼神。
田欢再次哇地大哭。
“放心,姐夫不会有事的。”卫来喜一旁插话道,“还没跟我喝酒k歌打麻将呢。他怎么能有事?断了个脊柱而已,长吧长吧三个月又是一条壮汉。”
周迎娣面无表情,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
过了会儿,主治大夫推门出来。
周迎娣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第一颈椎双侧性后弓骨折,已经上了持续颅骨牵引,2周后再上头颈胸石膏固定3个月。”大夫摘了手套温声道。
“看我说吧,没有生命危险。”卫来喜笑眯眯。
“也不能轻视。”大夫道,“不好好治疗的话,很有可能导致瘫痪,甚至危及到生命。”
周迎娣嘴唇阖动了下,“我能进去看他了吗?”
“可以。”大夫让开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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