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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略微吸了口气,抱拳拱手道,“诸位,小子谢安,奉东公府之主舞将军的差遣,在此招待诸位,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望诸位大哥、大伯,看在小子年幼的份上,多多包涵!”
底下的富商们面面相觑,瞥了一眼站在偏厅左右、身着神武营副将甲胄的项青与罗超二人,暗自猜测着谢安的身份。
众富商纷纷以抱拳回礼,一来是他们已猜到谢安身份不简单,不敢造次,二来嘛,谢安说话也很客气,让这些地位在[士]以下的[商]人们,对他颇有好感。
“既然如此,小子年幼,托个大唤诸位一声老哥,诸位可莫要介意哟!”谢安半开着玩笑说道。
底下众商家相识一笑,纷纷说道。
“哪里哪里……”
“小哥太客气了……”
“我等这些,只是虚长几岁罢了……”
见双方的气氛变得融洽了许久,谢安也不再废话,毕竟他也算半个商人,知道商人更看重的是利益,而不是这种虚伪的客套,因此,在略微几句寒暄后,他顿了顿,语气一降,神秘兮兮地说道,“今rì舞将军请诸位老哥前来府上,不为别的,只为送一桩天大的财富于诸位!”
此言一落,底下众人鸦雀无声。
谈买卖讲究先声夺人,吊起对方兴趣,不得不说,谢安在这方面很有一套。
以至于,从始至终,项青与罗超呆呆地望着谢安手握一张路引,一面走动在众商家身边,一面天花乱坠地说着,仿佛他手中那薄薄一张纸就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反过来说,也只有这些沉浸商贾之事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富豪,才懂得谢安手中那薄薄一张纸所蕴含的利润。
“小哥的意思,是要将这些可免一概税收的路引出让给我等咯?”一位中年富豪忍不住开口说道,他的语气,略微有些紧张,显然,他已看到了那小小一份路引背后的财富。
“正是!”再度走回主位,谢安毫不掩饰什么地说道,“诸位老哥恐怕也在想,朝廷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小子也不瞒诸位……”说着,他便将此事的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一遍,随即,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诸位应该也想到了,这次是户部拟诏时的疏忽,我等这么做,也是钻了户部、钻了国家的空子,可是,谁叫户部那些人针对我[四镇]呢?”
“倘若朝廷rì后追究起来……”底下众商人面面相觑,不可否认,他们很是心动,不过一想到朝廷rì后若是追究起来,他们也有些担忧,毕竟他们之中有些只是纯粹的商人,不比东公府有权有势。
谢安闻言一笑,戏谑说道,“怕什么!——我等可是完完全全按照圣旨上所写的办事,就算朝廷rì后要追查,也奈何不了我等,要怪,就只能怪拟诏的户部官员疏忽!渎职!”
“既然是朝廷的失误,那万一朝廷察觉,那这些路引……”
抬头望了一眼那位发问的富豪,谢安笑着说道,“何为圣旨?圣旨便是当今陛下金口玉言,岂容朝令夕改,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小子写一份百年的路引,朝廷也只能咬断牙齿往肚里咽!——当然了,如果是百年的路引,就算小子敢写,诸位老哥恐怕也不敢买吧?”
“哈哈哈……”底下的富商们相识一笑,他们哪里会不明白谢安的意思。
“总之,这份路引时限为一年,在这一年里,不管是多少规模的商队,只要带着这份路引,便可免去我大周境内一概税收,换句话说,商队所赚到的利润,便可直接藏入诸位老哥的腰包,不必再交付税收……至于价格嘛,一口价,五万一份!”
先前还其乐融融的众商家,闻言微微一惊,其中有一人忍不住说道,“既然一份路引只能用于一支商队,可五万两银子,恐怕有些多了吧……”
“是啊是啊……”其余商人亦是纷纷附和。
“多么?”谢安轻笑一声,在众商人诧异的目光下,竟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翘起右脚搁在左腿上,戏谑说道,“一支商队,以三十辆拉货的马车算,从冀京出发,拉上香油、海盐、面粉等物,运往北疆卸货,再从北疆购得铁矿,运回冀京,打造成兵器,售于冀京的兵器署,如此来回只要两个月,诸位老哥能否告知小子,期间税收究竟要花费多少?”
底下众商人中,做着这方面业务商人点头微笑不语。
“再比方,从冀京拉上香油、海盐、茶包,运到益州,从益州拉上丝绸、香料,再回冀京,来回六个月,期间的关税、城税,又要多少?”
富商内有些人抚摸着胡须算了一下,暗自点了点头,但是依然还有一部分人,认为五万两买一张路引,有点贵了。
虽说稳赚不赔,但是赚得少,打个比方,假如一年一支商队要支付的税收要六七万两银子,如今因为花了五万两,买了神武营的路引,可以不必再支付各地的税收,那也仅仅只是多了两万罢了。
他们辛辛苦苦一年才多得两万,而东公府什么也不用做,就得五万,也难怪有些人心中有些不舒服。
或许是猜到了众人心中的想法,谢安笑了笑,站起身来,随意地走到一位面带不渝之sè的商人身旁,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道,“老哥贵姓?”
“不敢……草民贱姓韩……”
“那就是韩老哥了,”谢安笑了笑,望了一眼都用目光望向这里的众商人,轻笑说道,“韩老哥啊,倘若小子有一rì与你外出逛街,在路上捡到十两无主的银子,商议一番后,我二人打算分了他,但是呢,小子又贪心,要其中的九两,只分给老哥一两……摆在老哥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老哥收下那一两,小子得九两;要么,老哥嫌我贪心,一气之下,连自己的那一两索xìng也不要了,如此,我二人只能将这无主的十两银子上缴给卫尉署,如此一来,小子也就没了那九两,而理所当然的,老哥的那一两,也就没有了,试问,这一两,老哥要是不要?”
那位韩姓的商人一脸不解之sè,疑惑地瞅着谢安,继而眉头一展,笑着说道,“当然要!——收下好歹还有一两,若是拒绝,可就连一两都没有了,损人不利己啊!”说着,他站起身来,朝着谢安拱手抱拳,满脸惊叹说道,“非谢小哥点明其中之事,老哥恐怕还当局者迷……小哥不去行商,实在是可惜了!——这一两,我要了!”
而这时,底下其余的商人也逐渐明白过来,毕竟是在这行业摸爬滚打的人jīng,哪里会不明白谢安话中的深意,甚至于,在明白过来后,对于说出这番道理的谢安,心中更是高看了几分。
有了第一个人,此后的事,就顺利许多了,在偏厅内的商人,纷纷出府通知了等候在府外的家仆、家丁,叫他们回自己府邸准备银两,有些心急的,甚至骑了马就往自己府上赶,毕竟谢安有言在先,朝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察觉,倘若在朝廷察觉之前,他们已从东公府购得了那些路引,朝廷自然无话可说,但倘若朝廷快上一步,那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当然了,对于东公府而言,亦是如此。
前后不过大半个时辰,这些商人纷纷去而复返,用银票交易了路引,有些是国字号钱庄的银票,有些是他们自家钱庄的银票,但不管怎样,那些都是实实在在的银子,毕竟商人以诚信为本,哪怕是砸锅卖铁,他们也不会昧他人半两银子而坏了自己的招牌。
其中,有买一张的,有两张的,也有买三张的,但是当谢安提出买四张可白送一张后,那些位商人的热情顿时被激发了出来,以至于那两百份左右的路引,竟然一售而空。
毕竟他们是商人,知道这等商机不可错过,就算自己用不到那么许多,难道还不会卖给其他人么?又不是只有冀京才有他们这样家财万贯的商人。
总而言之,东公府众人的忙碌没有白费,那两百张薄纸,换成了大约七八百两银票,将那只铁皮木箱塞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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