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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枫端了托盘进来,“姑奶奶,谢夫人特意叫厨房给您炖的汤。”
林管家立即拉了柳管事告退。
俩人将那二十本书放在书篮里提了下去,屋里便只剩下主仆二人了,白枫便将汤碗捧给林清婉,躬身退到一边。
林清婉用汤勺搅了搅汤,“谢夫人那里可有?”
白枫忍不住笑,“有了,谢夫人担心您不喝,还自己先喝了一碗呢。”
林清婉摇头失笑,谢夫人似乎迷上了给她调理身体,这段时间总是向徐大夫请教调理方面的知识。
一开始林清婉还能喝下她叫人炖的汤,但一天三次,汤里又加了些药材,味道总有些一言难尽。
所以她喝了一段时间后就坚决不再喝了,谢夫人没办法,只能自己陪着她一起喝,林清婉这才勉强陪着。
但大半个月下来林清婉的脉象依然没变化,倒是谢夫人又是补汤,又是每天爬一次山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加上有林清婉给她折腾,心胸渐渐放开,眉上的悲戚之色也少了许多。
杨嬷嬷看着开心不已,每天使劲儿的盯着厨娘炖汤,有时谢夫人忘了还有她提醒,所以林清婉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林玉滨对此向她表示深深的同情,然而每次林清婉看向她想叫她帮忙分担一下时她就溜走了。
林清婉等汤变温,这才端起来慢慢饮尽,这是补气血的,林清婉觉得幸亏她吃的东西似乎都补不到身体上来,不然她肯定变成了一个大胖子,婉姐儿在阴间要哭死了。
“大小姐呢?”
白枫接过汤碗,向春晓苑努了努嘴道:“在谢夫人那里学琴呢,姑奶奶,大小姐真厉害,几乎是一学就会。”
“林家人在学习上向来得天独厚。”不管是男孩女孩,都是学霸型的人物。
谢夫人的琴艺天下闻名,年轻时甚至被太后特意召见夸赞过,不知有多少人想拜在她门下。
只是谢夫人虽好为人师,人却挑得很,至今能被她看上眼的除了婉姐儿,也就只有林玉滨了。
林玉滨也会琴,但只是粗浅的学过一些,以前还有小姑指导她,但自从姑父逝去,小姑便不再动琴,林玉滨也不好提起让小姑伤心,所以回家时便只能自学。
但现在有了谢夫人指导,林玉滨的琴艺可谓是突飞猛进,上次琴课上她可是拔了头筹。
有了这样的成绩,林玉滨对琴越发喜欢,差点把才学的箭术丢下专门去学琴。
只是小姑不许,要求她每日至少拿出三刻钟来练箭,还承诺她,“等你箭术学好了,我叫家里的大匠给你造两把袖箭。”
林玉滨黑头,“小姑,明明是你想要嘛,干嘛拉我做借口?我并不想要袖箭。”
林清婉不承认是自己想要,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强辩道:“危险无处不在,你以为如今是太平盛世?琴棋书画皆是陶冶情操的东西,但真正陷入险境,你就会发现这些东西都无用,还不如跑得快来得重要,有一武艺在身,再有武器伴身,你活的几率要比常人多很多。”
林玉滨不在意的道:“江南久安,从哪儿打仗都不可能先到江南来,小姑也太杞人忧天了。”
话是这样说,每日下学回来她还是认真的学完了箭术才去找谢夫人学琴,每次休沐也会拿出半个时辰来拉弓弦。
她希望若哪一日遇上危险,她不仅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小姑,保护身边的人。
林清婉倒是也想学,但她力气不涨,连弓都拉不开,根本学不了箭,这具身体好些被固定在了这个度上,不会生病,但也不会变得更加强健。
她也就想着等大匠把袖箭做好了练练准头,也算了有了防身的技术。
林清婉到春晓苑时玉滨正在学学古筝,弹的是古乐府的名曲春江花月夜,乐色清透,曲调婉转,她脚步不由一顿,站在路边看树下的俩人。
谢夫人正在低声指点玉滨,抬头便看见了清婉,见她神色有些恍惚,正要招呼她的手便不由一顿。
她怎么忘了呢,清婉和二郎常合奏这首曲子,现在玉滨弹的曲调还是二郎改过的。
谢夫人就有些忧心的看着清婉。
林清婉听着这熟悉却又陌生的曲调,忍不住靠在门上,她当然不是在想谢逸鸣,她是想祖父了。
她十二岁后便戾气渐重,学校里要是有人叫她野种,或是背地里议论她没有父母要,她便不管不顾的跳出去揍人。
那段时间,祖父几乎是每隔两天就要去学校一趟领她回来,看着祖父给老师鞠躬道歉,她也知道这不对,可她就是忍不住。
压不住胸中的怒火和悲愤,往往头脑一热就已经出手了。祖父只能让她练字压气,可并没有用。
祖父看着她几乎力透纸背的毛笔字,默默地给她报了古琴班。为了让她乖乖去上这个特长班,祖父特意把她领到乐铺里,借着里面的古筝给她弹了一首春江花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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