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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笙张嘴要反驳,长渊却道:“必须得休息。”尔笙撅了撅嘴,叹息一声应了。
是夜,月色朗朗,这些天来尔笙虽已十分疲惫,但是躺在床上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许久,终是抱着枕头出了门去。她本想去找长渊,但是想到这些天来长渊也定是累极了,便改了方向敲了霁灵的门。
适时,霁灵刚打坐完了,正准备睡。尔笙推开门,有点局促的站在门口:“师姐,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霁灵一怔,却也还是点了头。
熄了烛火,唯剩窗外凉凉的明月光,尔笙将眼闭了一会儿,轻声问道:“师姐怕我吗?”霁灵闭着眼没答话,尔笙摸了摸自己的眉心继续道,“我都有些怕自己了,总害怕自己在睡觉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就变做了另一个人,醒来的时候埋头一看,满手血腥。”
沈醉性懒,不爱教徒弟。这三年来术法上的东西多是霁灵指点尔笙的,她是个性冷又认真的人,素日对尔笙总是严苛多于温和,而尔笙则爱抵赖耍混,很少会在人面前示弱。是以今日尔笙这么一说,她竟是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我还是不和你睡了。”尔笙倏地坐起身来,一脸认真,“若是我在半夜不小心将你杀了该如何是好?”
霁灵被尔笙的动作惊得一呆,随即一声叹息,淡淡到:“傻丫头。”她将她拉下来躺好,“你尚未有杀我的本事。你若再乱想乱说,我便将你踢出去。”
“师姐……”
“嗯,我是你师姐,你可有见过哪家姐姐惧怕自家妹妹的?”
尔笙想了一会儿,两只胳膊便缠到了霁灵身上,将她抱住:“师姐,我一直忘了告诉你,其实你才不是平胸,有起伏的,山峦起伏。你不要听那些小辈在背后乱说。”
霁灵浑身一僵,额上青筋弹跳起来:“谁说的?”
“年前,与我打架的那几个师侄,我已帮你狠狠修理他们了。”尔笙声音渐小,似睡意已来,“若是叫我知道第一个说你是平胸的人是谁,我定不会轻饶她。”尔笙的脑袋钻到了霁灵怀中,贴着她的胸蹭了蹭,舒服的睡着了。
第一个说的人……就是你这死丫头片子!
霁灵面色一阴,正想将尔笙从自己怀里提出来,却听得她呼吸越来越舒缓,竟是这么一会儿时间便陷入了深睡之中。
想来,这些天她定是累极了。
霁灵冷冷一哼:“肤浅之人才会注重胸。”
房间里默了默,霁灵狠狠闭上眼:“胸大无脑的丫头。”
院子里,长渊沐浴着月光,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忽然五指蜷缩,在空气中抓了一抓。
他自言自语的呢喃:“应当是很软的。”
此后半月的时间,四人几乎每日都耗在藏书阁顶楼之中,几乎快将书阁的房顶都掀了,但却仍旧没有再找到《流波记事》那本书。仿似它当时的出现只是为了给尔笙看到那么一段过往,让她生了希望,有了期待,然后在寻找中渐渐失望。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这样的时候居然有意外之人找上了无方。
朝廷的钦差。
尔笙本以为她此生都不会与那种饭桶一样的家伙打上交道,但是不料这人拿着一张明黄色的圣旨,带着一群奇人异士,趾高气昂的上无方来讨要她和长渊。
罪名是残害国之栋梁,屠戮皇朝军队,危害家国稳定。要他们上京面圣,由皇帝发落。
仙尊素来不爱管这些俗事,只交代下去让寂悟与几位年长的弟子去打发那些远从京城而来的朝廷中人。
稍稍熟悉仙尊的人都知道,他虽面冷,但却极为护短。尔笙现在虽已入魔,但他既许诺再给她两月的时间,便是说这两月内她仍是无方弟子,而无方弟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决计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即便是朝廷。
这可让寂悟等人犯了难。
仙尊几乎已快通悟天道,离飞升怕只有一步之遥,放眼天下,他自是不用惧怕谁,但是无方众弟子却不一样,他们仍旧是俗世中人,须得遵守俗世规律,开罪了朝廷,与无方而言实在不好。
仙尊要护人,朝廷要讨人,寂悟实在不知该如何取舍,索性告诉了沈醉,他自家徒弟惹的事,自然该由他这个师父担待着。沈醉抓头挠耳的寻思了半晌,又把这事通通告诉了尔笙。
尔笙望着长渊琢磨了半晌道:“人是我杀的,我的错应该得赎。而且我也不能连累无方。若是大家日后出去收拾完妖怪之后,连烧鸡都不能吃得安心,定是会怪我的。”
长渊只是摸着她的脑袋道:“我与你一起便是。”
霁灵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眉:“可这书该怎么办?仙尊许的两月已过去了半月,若是在剩下的时间里尔笙尚未寻得破魔之法……仙尊便会出手,彼时可比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得麻烦许多。”
尔笙想了想道:“师父师姐,你们帮我继续找吧,若是找到的,便到京城来寻我。”尔笙无奈一笑,“现在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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