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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恩施山城,还有如处深闺的处子般的娴静。冬日的清江,水枯如玉臂生寒,环抱着两岸蜿蜒起伏的市井人家。雾霭就在河面上漂浮,白茫茫如龙行天下。五峰山顶的连珠塔,在次第农舍的烟岚中忽隐忽现,一街的人稀稀落落,往来于途,游手好闲似的如懒汉庸妇。正是这样的悠然,还保持着上个年代的浑闲。
雯要带我去看看故乡风物,她希望我找回曾经的脚印。大街小巷中的二人行,有着外星人初来的不合时宜。我试图牵着她的手,却又被她委婉地拒斥。一切仿佛又回到了80年代的公母寨,羞涩、激动和克制。
她不时地指点,解说这里那里的变迁。若干年了,物换星移,人事全非,她正努力帮我找回对这个时代的感觉。而我,木然地跟着她的手指,懒心淡肠地打量着那些街景。我甚至不愿邂逅曾经的朋友熟人,内心有点紧张不安,畏畏缩缩得像一个初次上门探亲的女婿。
这个小城之于我,没有了亲人和家,竟如过客般陌生。如果没有雯的神奇再现于此,我几乎再也不可能在此驻足;即便是怎样的渴望稍歇倦羽,也不愿用那些回忆碰疼自己的神经。一座城池对于一个人的意义,很多时候,仅仅是因为那城里住着某个你牵情的人。
栖凤桥边的茶肆,还有着往日的淡红。
她看我有些倦意,也似乎对记忆中的巷陌有些畏惧和不屑,便拉我走进了那个茶亭。我还记得芭蕉乡的玉露银针,点了两杯。茶娘拿来茶叶玻璃杯和一个暖瓶,便自个儿走开了。在我把沸腾的水注入一只透明的杯子时,我听到一声呻吟从其底层浮起,我急忙端起那裂纹的茶杯查看,似乎看见其表情以一种液体的方式,缓缓浸出我的指缝。
整个冬天,好几个冬天,我都没有拂拭过一张泪脸了。而此刻我只能紧捏某块碎片——像执着于一段往事,以分担那肯定存在的灼痛。我注目着这只杯子的残骸,它因冷却太久而不堪这骤临的热烈——我仿佛面对爱情的废墟……她拿起我的手,无言地吹气,生怕烫伤了我。她重新叫来茶娘换杯子,慢慢注入开水。茶叶在她的浸润之下,重新泛绿。我默默注视这杯茶,仿佛已经获得山野垂青。我感到那些裹紧的岁月,倏然展开在手上。仿佛春天的绽放,只需要一捧水,就能使生命踏过一次死亡。
这些浓缩了风霜的植物,一次次宰割仍生生不息的植物,被揉搓被碾压被肢解被炮烙被封闭被烫伤的植物啊,神奇地复活于瞬间,重新泛出青春之色。似乎苦难开始沉淀,一切都可以成为往事,都可以在回顾中宁静而淡泊。一杯茶,就这样在我的注视下,俨然进入人的寓言,成为我复活的秘药。
我们对坐品茶,深情相视如中学时代的少年。
面对昨天到今天这童话般的奇迹,我觉得我该要说一些什么了。总不能一切都已展开,却什么诠释也没有。她这些年究竟是怎样在生活,她是怎样来到这个城市?我们延至此刻的爆发,是否转瞬即逝的幻影?我不知道她的过去,就像我还看不清楚我的未来。我不能千里奔来,仅仅只是为了道别……我不敢正视她的明眸,嗫嚅着低头说:我要是说谢,我深知,这是对你的亵渎!无论从前,还是今天,这个字我都不敢启齿。如果迟至现在,再来说爱,那我,我又没有这种勇气,这样似乎显得……她沉重地微笑着,伸出右手食指摇摆。我接着说:别打断我,今天无论如何我要向你说清楚!丽雯,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深爱着你,从中学人事初省到今天而立之后,即使在我短暂的婚姻之中,我都无法抹去你的影子。
从前在乡里,你委婉地拒斥着我,那时年轻幼稚,我还无法确认自己真实的内心,当然,也无法确证你的情感。因此,按你的要求和鼓励,我远走高飞了。我曾试图努力和你保持联系,而你却明显地回避,我无力改变这种宿命,只能在心里为你留一方净土,默默地纪念。
如今,多年过去,我惨败而归,我无颜去找你,自惭形秽。在我的故乡,我却只能像一个过客一样悄然逃遁。而你却又神奇地出现,并且对我如此用情,我现在终于可以认清自己的内心了——你正是我一生所向往的幸福。从前,我错过了你,或者说我放弃过追求;但今天,我不想再与你失之交臂。丽雯,并不是因为我落难了,一无所有了,才来向你表白……她有些哽咽地打断我——别这样说,我懂!
我不管不顾地继续说:反而是因为我的现状,我却又羞于启齿了。我欢乐的时候,没有与你共享,我不能在苦难时,却要你来分担。但这次相逢,我不想再次失去你,让自己的心灵再次流浪找不到方向。因此,我必须在此刻告诉你,我爱你,还像一个高中生一样爱你!且比从前更深厚浓郁和成熟,这是一个饱经忧患的男人的表达,希望你能接受!
我艰难地说完这些,勇敢地抬头盯着她,垂死挣扎般等待她的判决。
她却不敢碰触我的目光了,侧身低头,泪痕滑过她皎洁的面庞。寒风拂面,那道泪痕像溪水般掀起波纹。她断续哽咽地说:我知道,我也……但……我抢断她的话头说:别说但是,没有但是。我不知道你的现状,我深知我不能让爱来拖累你,但你要相信我,我能自食其力,能奋斗,还能努力去创造幸福来回报你。我想把父亲迁葬回他的老家后,就回来,回到你的身边。我要守着你,陪着你,在你身边重新站立起来。如果你不拒绝,我要娶回你,实现一个孩子的誓言!
我乞求地看着她,眼睛模糊得早已看不清她的面容了。
她陷入沉默,欲言又止,努力安静地擦干眼泪,叹息道:唉!多想回到80年代啊!那是一个纯情的年代,那时充满浪漫,毫无世俗……只有在那个时代,似乎一切才可能从头来过。今天,你虽如故,而我……我已非我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们都不再年轻。也许昨夜,是一个错误,是我一生中从未有过的一次放纵!你听我说,当然,这是我的自愿。但我想这……这可能会误导你,反而使你迷失在这种放纵中。
丽雯,你怎么这样说?我有些不解地深究她。
她轻轻摇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喃喃说道:我不能再欺骗你,欺骗自己说我不爱你,不因为爱,我不会那样做。但这种爱,只是对已逝年代的一种找补,它只是一种确认而不是为了实现什么。简单地说,我也爱你,但我却不能接受你的爱,并不因为你现在穷困潦倒!
那又为何?
唉,其实,你应该懂,我都这么大了,不可能独身至今。我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一份生活和责任。而你,也应该有你自己的未来,你也应该重新开始,我相信会有一份幸福在等着你!
我无法不好奇——他干什么的?你一夜未归会……她忽然严肃地说:这些与你无关,我也不想告诉你。关于昨夜,我向你道歉。你可视为我的一次失德,也许,我不该那样误导你。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丽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但我还是想知道……别!我们都不是孩子了,雨波,你现在这样沮丧,只是因为你尚未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你尚未真正地找回自己,还不足以理性地选择未来。我只是想帮你,帮你恢复一个男人的信心和魅力,你不久的将来,就会重新焕发的,我已经看到了你的潜质。
我有些不甘地强调:我是理性的,我就想这样选择,一个人不能两次错过他的爱情!
不,你不是!你现在只是一个过客而不是归人,你还有许多路没有走完,我不能让你迷失在这片小小草地。你可以在此小憩却不能耽误在这里。以后,你一旦找回你对这个世界的感觉,你才会懂得这些。雨波,不是我不爱,也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们今生都已错过,一切从70年代就已被注定了……她完全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掩面低泣起来。我若有所悟,也泪如雨下,转头窗外,看见那些香樟树,披着淡白的霜,沉默在小河畔。河水在冰凌下呜咽,我们这一代才三十出头,感觉突然已经年华老去。当年未曾抓住的命运,而今再也难得挽回。
我无可奈何地说:丽雯,我懂了,我现在没有资格在你面前坚持。是你第二次将我放逐,放逐到命途的荒原上,但我终将归来。尽管现在我一无所有,但我会经受住时间的考验,并夺回我本该拥有的东西——我们的血泪绝不会白流,对这块土地持久的爱,最终必将浇灌出花来。你看,那斜阳,你记住,在它的见证下,我告诉你——你始终是我最初和最后的爱,在我痛苦的心田中,你一直是我荒年中丰盛的晚餐,是回家的路碑,是漫长异乡路上黄昏点燃的灯盏……雯儿!总有一天,我要和你一起,重造我们被侮辱和践踏过的生命,重造一个再也不会被流放的时代……
我几乎用一个下午,说完了我憋了半生的情愫。话尽泪枯之时,人如大病初愈,顿觉中气全泄,颤颤巍巍四肢无力,像乱风中的纸鸢一样恍恍惚惚飘在人间。残阳如血,拉长了我们的身影。踏上清江桥,想起陆游的诗句——伤心桥下春波绿,疑似惊鸿照影来——忽然再次悲从中来。对岸便是昨夜的客栈,我突然想自己独自过河了。挥手便是歧路,我终要面对这样的离别。一个人的长路,我不能强拖着她来陪护。
我驻足,低语:明早,我就走了!
她说嗯。
也许永难再回了!
她还是嗯。
我有些决绝地说:你回家吧!明天,别来送了,我有点难以面对!
她无言以对,只能低头说:嗯,你先走吧。
我注视她一阵,欲言又止,毅然转身而去。
她目送我渐远的背影,忽然大叫一声:雨波。
我止步回身,傻傻地站着。她忽然奔跑上前,无言地帮我竖起我的衣领。叮嘱道:风寒,多保重!
她言罢眼圈一红,急忙低头转身而去。我看见她急匆匆的身子在风中颤抖,碎步轻跑着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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