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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恨慕子衿入骨,可崇景在说“格杀勿论”这四个字时,还是觉得像是有人拿刀子剜他心一般的疼。
有多爱,就有多疼!
即便他从来都知道,慕子衿从未真心待他,随时随地都在想着算计他,离开他,帮助崇睿打击他,可他没想到,她竟会在这件事情上这般费力。
这个女人,她就是如此聪明,这样艰难生下孩子。她竟都能一步步给他设下陷阱,让他一步步身陷。
她,定然在嘲笑他,笑他自作多情,笑他不自量力。
崇景跌坐在子归的榻前,从未如此挫败!
“慕子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一路从京都到西凉,我倒是要看看,你带着老幼妇孺,要如何躲避我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你这该死的,既然非要给崇睿陪葬,那你便陪他一道去死去吧!”
崇景的手掌狠狠的抠在地上,五个长长的指甲瞬间便发白断裂,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有些巴着肉的地方,都渗出血丝来。
崇景去一点也不觉得疼,或许跟内心的疼痛比起来,这一点点疼,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般,良久之后,他才站起来。一个人回到永和宫。
他在像个无处依附的孤魂野鬼一般,在子衿的寝殿之中徘徊着,想像着她在这里是如何生活的。
桌案旁边的书本,还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想必,她闲来无事时,总会信手拿起一本书读。
桌案上,想必也会放一杯温热的冒着氤氲热气的水,当她看得累了,一抬手,便能拿起水来喝。
这个女人可是说是相当无趣的,她的生活里,出了下厨便是女红,除了女红便是看书,永远只有这三样。
他走到子衿的榻前,伸手轻轻的抚摸子衿睡过的枕头,只有枕头上散落的发丝能证明,这一切并不是梦一场,慕子衿她确实存在过。
只是,她的心从未停留。
崇景将枕头上那一根子衿的发丝捡起来,紧紧的握在手中,可是这发丝太细,他握在手里,也像握空气,一点踏实感都没有。
他脱下鞋子,平躺在子衿躺过的榻上,也不知子衿走了多久,榻上全然已经没有了温度,崇景觉得冷,他觉得无比的冷,可屋里明明放在两盆烧得旺盛的碳火。
良久之后,崇景才起身,走到桌案边坐下,方才提笔,一笔一划勾勒出早已印在他心中的影子。
城北,潕河岸边。
一条大船诡异的出现在这条从未有个船只通行的河边,汹涌的潕河河水拍打着船体,“啪啪”的声音像是要撕碎这条船,船还没有下水,但是光是那河水拍打的声音,就已经让人觉得不踏实。
为了避人耳目,这条船上没有灯火,漆黑的船身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若不是船上传来各种女子逗弄孩子的声音,压根没人能发现。
这些人,自然就是早已等候在此的子衿的家人们。
“呀,这小家伙,长得可真好看!”茴香已经是第五次忍不住捏子归的脸。
她刚一出手,便被芷水与晓芳拍开,“你当我们子归与你一样,是小包子呀,他这么娇嫩,别给捏坏了。”
晓芳未曾见到娃娃时,也不觉得娃娃可爱,可见着子归,她便觉得整颗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茴香呵呵傻笑着,尴尬的将手缩回来,“忍不住,忍不住!”
从清虚老人将子归抱回来开始,赵倾颜便一直将子归搂在怀中,她爱怜的摸摸子归的脸,又抓了抓他的小手,始终不舍得放开。
“前辈,子衿到底何时才能来到,子归这手越发的冷了。”赵倾颜忍不住再次发问,有看见子衿之间,她的心里总是不踏实。
“快了!”这是清虚第八次说快了,事实上,他也不知为何到现在青山还没有将子衿带回来。
忽然,他看见皇城方向传来冲天火光,他看见了,墨影等人自然也看见了,大家面色都变得十分凝重,赤影忧心忡忡的说,“这么大的火,怕是整个宫殿都烧没了。”
魂归性子急,见这么大的火,子衿又迟迟没有回来,便说,“师父,我去接应他们。”
“不可,此时我们只能等,若是青山都带不走她,你去也一样带不走,我们时间不多,一刻都容不得耽搁,若是中途你们错过了,我们还等你,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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