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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格尔暂时在顽石村住了下来,林科拍拍他房子依靠的大石头,告诉西格尔这是从天地诞生之初就存在的,原本能孕育出石中之灵,但是它却放弃了,成为一块不朽的顽石。︽村子就以此命名,寓意长久平安的存在。后来这个村子果然一直很平安,但是几百年来毫无发展:村落还是五十多人的水平,大家勉强能保证吃喝,总是会有一个巫祭驻守的村子里。直到上个月,哼克在村子里误食了醉酒苔藓,乱发酒疯,出言诅咒了赶来为他治疗的巫祭。结果没出三天,巫祭大人在冰河边捉鱼的时候滑落下去,莫名其妙的被淹死了。于是哼克选择了自我放逐,对自己发下了“为赎巫祭之死的罪恶,将受尽折磨而死”的诅咒,离开了村子,把自己卖给了奴隶贩子。村子里的人谁也没想到他能活着回来,因为哼克的诅咒会让周围的人带上无穷厄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呼呜。不过当他们听林科说“被哼克带回来的人是个巫祭,所以诅咒已经应验而完成,找到新巫祭已经赎了害死老巫祭的罪过”,他们才恍然大悟。然后,村子里的人才敢重新接近哼克,给他送来吃喝的东西,帮助他收拾帐篷。
西格尔则被他们拽到原来巫祭的帐篷里面,“快住下,什么都别操心,要什么我们都会给你准备。”大家非常热情,目光中充满期盼:“一会儿就有火盆,还有食物和衣服。如果巫祭大人需要有人暖一暖被窝,村子里的姑娘都会很乐意的。”
西格尔尴尬的朝周围看看,半兽人女孩儿和他的审美习惯相差太大,最后一条就谢绝了。大家七手八脚的准备好东西,目送西格尔进入巫祭的帐篷。根据村子里的惯例,除了巫祭本人和受到邀请的人外,其他人不能进入。
掀开被彩色布条装饰的五彩缤纷的门帘,一股恶臭差点把西格尔熏了个跟头。想想也是,这里已经接近两个月没人收拾,里面的东西早已经腐烂变质。如果不是帐篷里盛放着一些有毒的草药,估计里面都会爆发虫灾。
西格尔捏紧鼻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施法也是一种考验。他把帐篷门帘全部打开,让空气流通,同时不断吟唱清洁咒语。那些腐坏的、发臭的的东西都被清理出去,扔在外面熊熊燃烧的火盆里。跳蚤、蠕虫和几只快要被毒死的老鼠也丢了出去,一起烧为灰烬。很快,屋子里面的气味就好多了,灰尘和其他污物也被收拾干净。西格尔重新换了一个火盆,这才端着走进去。
现在帐篷里充满了其他气味:苔藓、蘑菇、松油和藏红花,还有一些稀奇的材料,看上去像是用动物内脏制作的标本。火盆被摆放在帐篷正中间,温暖的红色火焰照亮了这个直径三米多的空间。烟气从尖顶帐篷的开口处朝外飘去,所以屋子中不会留存炭火毒气。西格尔弯着身子,在帐篷中四处打量,欣赏着老巫祭的收藏。这里墙上挂着许多动物的骨头标本,一些兽牙、几瓶泡在黄绿色药水中的眼珠、一木盒子假牙、装在皮囊中可疑的黑色液体。在所有东西中,数量最多的就是用细鹿皮细致包裹的一大堆烟叶,闻起来芬芳怡人,肯定添加了其他的药物成分。在一个铁皮盒子中,西格尔还找到几个烟斗,有新有旧,他们都同样精致,一看就知道出自优秀的手工。
地上铺着厚厚的毛皮,完全隔绝了地上的寒冷,西格尔坐上去,突然有种负罪的感觉。他不是巫祭,现在却霸占着最好的地方。虽然这一切都是因为误会,开始于哼克的错误理解,被林科村长利用,满足了顽石村民的要求,但是最终受益的还是西格尔。他坐在温暖的床上,盯着火盆想了好久。从目前的情势来看,否认自己是巫祭会对哼克不利,而他毕竟是一同坐过牢并逃出来的朋友,所以目前只能硬着头皮冒充。但是其他的东西不能享用,这违背了他的良心。
这个帐篷最大的好处就是隔绝了视线,西格尔终于可以放心打开钥匙空间。他找出御寒的衣服,装备上龙牙匕首,取出一些酒水、糖和宝石。由于不知道金币在城墙山脉北侧是否有用,他只能用糖和宝石用来交易。可惜他的胸甲、矮人腰带和黑曜石匕首丢了,肯定是被发现他并卖给奴隶贩子的拾荒者捡走,现在说不定在什么人手上。以后还能找到吗?西格尔不太肯定。也不知道没有了矮人金腰带之后,摩拉之巅的图书馆还能不能让他进去。
他正准备出门去找林科村长,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返了回来。在这个地方,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只有一把匕首防身实在是不够。西格尔从帐篷里翻箱倒柜,把可以用作施法材料的东西收集起来,能挂在腰带上的就挂上,能放在小口袋里的就藏好。他一遍又一遍记忆身上所有材料的位置,在脑海中冥想它们都和那种法术相关联,遇到敌人可以用什么样的法术组合。再三确定自己完全记住了之后,他才掀开门帘,来到林科的帐篷。
岩石房子里面传出来一男一女欢快的声音,西格尔隔着很远就听得面红耳赤。不过周围的半兽人似乎习以为常,不管不问依旧在做自己的事情。几个小孩子好奇的想去看看,但是被林科的老婆们像赶鸭子一样赶走。西格尔在门口等着,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林科的声音:“啥?巫祭来了?快快有请!”
石头房子里依然是原先的臭味,只不过多了一些湿滑液体的腥气。西格尔努力不去看躲在被子下面的半兽人女子,他实在是怕自己被吓到。林科**着身体,只在腰间系了一圈兽皮,大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他用刀子切下一块烤肉,大口塞进嘴里,喘着粗气说道:“做完运动总是让我饥饿。”
“那祝你胃口好。”西格尔说道。他指了指被窝,然后说道:“有些事情我想还是私下给你说比较好。”
“哈哈,不用。我的女人不会乱说一个字的。”林科用力拍拍被子,下面的女半兽人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西格尔想了想,抓起一把细沙,施展了睡眠术。以他现在的魔法控制水平,他能够将法术持续不断作用在同一个目标身上,直到其被法术效果征服或者施法者失去注意力为止。
那女人本来就很疲劳,所以很快就发出了鼾声,沉沉睡去。“行了,现在可以说话了。”西格尔盘腿坐了下来,摆出一个可以随时站起来的坐姿。“我想要回到城墙山脉以南,不可能在这里久待。”
“已经给你说过了,向南的道路走不通。”林科又吃了一块肉,用云杉茶水送下喉咙。“你是个南方人,不了解北方,这里的荒原要残酷的多。平时就会有各种猛兽四处游荡,专门挑落单的行人开胃。但是这一切的凶残都比不上兽人的军阀,尤其是剥皮者瓦嘎!他手下有超过一万的兽人,每次劫掠都可以派出至少四千的队伍。他们所到之处会把一切东西都吃光,只把皮留下。现在这群疯狂的家伙已经开赴城墙山脉。虽然不能说遍布每一处山谷,但是你也没法判断哪条路是安全的啊!”
“四千?城墙山脉那么广大,还是可以试试的。”
林科嗤笑一声,接着说道:“剥皮者人数众多,但是他们的武器装备很差,只有部分在使用金属武器,而且也没有什么纪律性,你的确可以试试。但是瓦嘎并不是唯一的军阀,还有铁足福尔特、双头狼王沃夫悍。他们一个具有精锐的强兽人军队,可以攻击任何城市;另一个拥有北方最多的狼骑兵,即便是城墙山脉也不能消减他们的机动性,在北方平原上更是来去如风。四大兽人军阀有三个现在在城墙山脉,足有上万的军队,这还不算座狼、食人妖和山丘巨人。别说是人了,就是只老鼠也钻不过去,迟早被嗅出来,踩死然后剥皮!听一句劝吧,别去送死。”
西格尔皱皱眉头,没想到局势发展如此之快,看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深水城大张旗鼓的进攻,果然引起了兽人的注意。兽人也许做着将深水城军队消灭在城墙之外的打算,看来要用雷霆一击来确立战场上的优势。希望作为诱饵的军队不要头脑发热,乖乖待在草原上千万不要冒进,一有问题就应该立刻后撤。只要掩护山脉东侧前往玛卡布嗒的突击分队就好。
“那军阀锤魄在哪?他没有出兵城墙山脉吗?”西格尔追问道。
“锤魄已经挂了,‘三只眼’隆特杀了他,成为第四大军阀。他借口刚上位不久,需要收拾那些不听话的将军,所以只派了几百人的部队。剩下的几千人,大多收缩在玛卡布嗒周围,欢迎任何不服气的首领前去挑战。如果局势稳定下来,说不定他们会乘船直接绕到南方去登陆。我看这次深水城凶多吉少。”
新的兽人军阀?不知道这个消息联合会的法师们是否知晓。被重兵守护着的海港城市,突击分队还有机会进去放火吗?希望联合会的法师能够展现法力,召唤天火烧毁船厂,不要像自己一样被困在冰封荒原上。
“看来兽人不从城墙山脉上挪窝,我是没希望过去了。”西格尔叹了一口气,说道:“短期内我只能住下来,但我并不是一个巫祭,根本没法演戏啊!”
林科放下手里的肉骨头,挺直了身子盯着西格尔说道:“在这个顽石村,你只能是巫祭。我是从城墙山脉以南来的,我知道什么是法师。兽人一直在抓捕法师,如果你不是巫祭你是什么?一个显眼的奸细吗?”
西格尔无奈的摇摇头。除非他有珍妮特那样改换装束样貌的能力,否则就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身份。不管是在这里整理法术,还是尝试配合深水城的军队采取行动,他都不能以一个人类法师或者骑士的身份去做,甚至流民都不可能。只有巫祭的身份可以暂时给他安全,这一点西格尔明白了林科的意思。
“那么巫祭都需要干什么?”
“施展法术,护佑我们。”林科抹去下巴上的油脂,一脸轻松的表情。
西格尔的表情则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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