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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惊醒,冷汗淋漓。
玲珑惊骇的睁眼,一度甚至分不清眼前的是现实还是犹在噩梦中。
然胸腔里头,狂烈到有些疼痛的心跳在提醒她,她是有知觉的,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
心间稍稍安定下来,她迟钝的环顾四周,终于察觉自己依然躺在那张熟悉的拔步床上,帐中的光线虽有些暗,但觉非死后被钉进棺材里的那种绝望的漆黑。
她还活着,她再一遍告诉自己,却也仍有些不明,方才那心惊胆战的一幕,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仅是一场噩梦?
那时的她,好不容易迎来被皇帝临幸的机会,却在皇帝到达漪澜殿之前莫名其妙的死了,死的那么快,无声无息,甚至连贴身的明月也不曾察觉。
还有临死前那极度痛苦,却丝毫使不出力的感觉实在叫人后怕,令她觉得自己仍是闷的,她用力扯开床帐,叫外头的光线与空气扑了进来,试图缓解心头重重叠叠的窒息感。
动静引来了他人,一盏烛光由远及近,烛光之下,映出明月充满关切的脸。
“主子醒了?”
她迟钝的没有答话,明月却看见她满头大汗,愣了愣,赶紧替她擦拭,又问,“主子做噩梦了?”
她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讷讷的嗯了一声。
明月还是不放心,再度查看,这才发现,她贴身的寝衣也已被汗浸透,吓了一跳,忙道,“现在虽已入了春,但早晚仍是寒冷,主子这样可不行,得赶紧换身衣裳,”说着赶紧向外唤人,“春雪,腊梅……”
这话入了耳,玲珑却一怔,“入春?不是已经入夏了吗?莲池里的莲花都开了……”
明月一愣,忙摇头道,“主子可是睡迷糊了?昨日才过的春分啊……”
“昨日才过的春分?”
玲珑讶然,如此说来,还未到夏天,那么先前的果真是一场噩梦了吧……
正想着,身边的明月见喊的人迟迟没来,便又重复了一遍,“春雪,腊梅……”
本欲催她们来帮着主子更衣,却见玲珑阻拦,“不,不要叫她们……”
现在除过明月,玲珑谁也信不过,也不想任何人接触她的身体。
睡眼惺忪的两个丫头已经入了门口,明月只好又挥手令退下,自己从橱子里翻出干爽寝衣,轻手轻脚替她换上。
身上变得熨帖,心跳也渐渐恢复正常,玲珑吐了口气,听见明月在旁道,“主子是不是有些不舒服?不如等天亮请御医来看看?”
玲珑摇头说不用,又看了看明月,出乎意料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明月一愣,疑心自己听错了,踟蹰道,“主子说什么?”
玲珑叹道,“这世上,也就唯有你对我真心了。”
明月惊讶之余赶紧摆手,“主子何须跟奴婢道谢?奴婢做这些不都应该的吗……”
玲珑却摇了摇头,她在方才那场“梦”中看得清楚,自己莫名其妙的死后,漪澜殿中的宫人真心难过的少,反而大多都在感慨跟了她这样的主子倒霉……唯有从江南一路跟她来的明月,哭的最为伤心,甚至还跑到皇后面前连连磕头,请求追察她的死因……
想到这里,玲珑又是一顿,对了,究竟是谁害死她的?
只可惜没有看到结果,她便已经醒来,不过仔细想想,她刚被皇帝看上就遇了害,凶手还会是谁呢?
徐贵妃善妒,这些年死于她手中的女子可并不少,但皇后的嫌疑也不小,若是想杀了她栽赃给徐贵妃,也不无可能。
毕竟那日从头到尾,唯有皇后派来的人近了她的身,没准那毒。药掺在了她那晚的饮食里?又或是混进了她沐浴的温汤中……
见她没头没脑的道了谢又出神,明月更加担心起来,又劝道,“主子,还是请御医来看看吧。”
她却再度摇头,“不必了,我身上没事……”
事儿在心里,便是太医院的院判来了也并不能治好,因为根本没人能告知她到底是谁杀了她。
而且,谁又知道这些太医是谁的人,又会不会居心叵测呢?
不过这念头才出,她又自嘲的一笑,她现在只是个默默无名的贵人,并没梦中那般际遇,现如今该没人要害她的吧……
脑仁有些发疼,她蹙眉闭了闭眼,无意中瞧见明月目中满是担忧,她硬挤出一缕笑来,宽慰道,“我无事,不用担心,离天亮还有一阵,我再躺一会儿,你也回去歇一歇吧。”
明月只好点了点头,服侍主子躺下,自己又歇了一下,待到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大亮起来,方再去伺候玲珑梳洗,开始新的一天。
~~
日头渐渐高升,玲珑隔窗坐着,面对着院中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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