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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个器修。
如今不论玄门还是魔族,器修无疑是最为富有的。当然也最为稀少,许多法宝的炼制都离不开器修。
画城没有专门的器修课程,基础知识乃由顼婳代授。但这和真正的器修大师是没法比的。顼婳不动声色,天衢子也在看那些人偶,若有所思,却也同样未曾言语。
器修宝贵,此人虽然心思不正,但实力却不弱。
各自沉默,顼婳终于说:“弟子特训,奚掌院不用关注吗?”
天衢子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微笑着反问:“此地好像并不贩卖魔傀。”
四目相对,老狐狸们对各自的心思了若指掌——这样的器修,谁不想拢入麾下?
那就各凭本事吧!天衢子还是不想同她产生摩擦,说了句:“公平竞争。”
顼婳嘴角微扬:“请。”
二人上得前来,这器修一头长发凌乱,一边雕刻白玉,一边往上喷水。玉粉沾粘,便显得十分邋遢。天衢子施礼道:“这位道友,不知如何称呼?”
这器修终于抬了头,然而一眼看过来,他便知道不好——刻了那么久,而且还极为畅销的人偶面貌,他能不知吗?!
他右手下垂,握住了袖中兵器。天衢子当然也发觉了,温言道:“道友勿惊,本院并无恶意。只是道友手艺高超,用在此道,未免可惜。不如与我同返九渊,谋一个正途,如何?”
器修显然犹豫,眼前的人是谁?位极玄门的阴阳院掌院!天衢子这个人素来风评极佳,他若出口相邀,想必不假。
九渊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无论是阴阳院还是器宗,当然都远比他自己一个散修好混。
他心受诱惑,手上倒是没放松警惕,只是问:“奚掌院此话当真?”
见他心动,天衢子面目和善:“前事不究,天衢子说话,向来一诺千金。”
这器修颇为踌蹰,眼看是有心答应,突然天衢子身后,顼婳一声轻笑。天衢子同那器修一并看过去,只见她站在自己的人偶旁边。人偶与真人等高,本是精美绝伦,然她一笑勾魂,竟生生将活色生香的人偶衬出几分呆板僵硬。
而她似乎不觉,手中折扇半遮面:“道友,本座与你这人偶,倒似乎颇有几分相似。”
那器修目瞪口呆,半晌,喃喃道:“画城傀首……”
顼婳合上折扇,往人偶身边又靠拢几分,一张脸光洁通透,比之玉雕亦毫不逊色。可眉目中的语笑盈盈、万种风情,又岂是木石雕刀所能仿描?
“缺了七分意。”器修喃喃道,“七分意……”
顼婳说:“木石彩粉,毕竟乃僵硬死物,能得三分形态,已是难得。”
器修摇头:“傀首仙姿玉色,而吾艺粗陋不精。”他回身将人偶寸寸粉碎,“愧煞,愧煞。”
顼婳浅笑道:“道友不必如此,你我未曾谋面,道友倒是如何知我形貌?”
器修面色微红,说:“玄门流传的美人图卷中,有收录傀首仙姿。”顼婳说:“如此看来,道友竟是凭画塑人,实在令人惊叹。”
天衢子眉峰紧皱——什么美人图卷,不会是黄色小像吧?!
眼见二人相谈甚欢,他顿生不悦。连带再看这器修,竟也不如方才顺眼。他沉声道:“傀首素来擅作违心之论,十八年前如此,想不到十八年后亦丝毫未改。”
嗯?顼婳转头看他,他拂袖道:“此子虽然于器之一道有点天赋,但若论惊叹二字,未免可笑。”
“……”顼婳无语。
天衢子行至自己人偶身前,道:“笔雕失之硬朗,指腕无力也。双瞳失之神采,灵气未通也……”他站在人身旁边指指点点,半晌总结道:“得其形而未得其韵,修行之路漫漫无际。若能苦心向上,过个三四百载,或许能有小成。”赤|裸裸地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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