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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得只能一遍遍地欺骗自己,说你其实是爱费梭的,是倚靠他,支持他,且需要他的。
说到这里,孔格尤身体一虚,却在颓然倒地前,被身前的大剑堪堪抵住。
这让他精神一振,重新摸上血腥黏腻的剑柄,坚定抬头。
“但唯独我不能怕。”
不能怕他。
也不能怕你。
更不能害怕……自己心底里的怯懦。
他浑身鲜血,却目光决绝,眼神如火,毅然面对眼前强大无匹,连“头狼”费梭都要重金悬赏、全力围剿的杀手。
洛桑二世面无表情:
“为什么?”
为什么唯独是你?
孔格尤哼笑了一声,随即咬紧牙关,拔出大剑。
“因为,因为如果我不站出来……”
如果他不站出来,证明费梭的做法是荒谬的……
如果他不站出来,唾弃、反抗费梭定下的“规矩”……
如果他不穿上破烂的二手装备,去巡视乡里,打抱不平……
如果他不在每次行侠仗义时,都像个傻子一样,大声喊出名号……
如果他不死皮赖脸鼻青脸肿,也要打进、挤进选将会八强,去告诉更多的人……
如果他不站出来,堂而皇之地跨进费梭划定的包围圈,去做那些人们觉得“只有费梭老大能”的事情……
如果他不让所有人都听见,让所有人都看见,看见还有这样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被害身亡的警戒官的儿子——愿意站出来,挥舞着曾经属于父亲的武器,去抵抗恶霸,反抗欺凌……
去击破那些“只有费梭可以”的无耻谎言。
如果不让所有人,至少是那些还愿意相信的人,让他们看见还有其他人也相信正义,相信公平,相信费梭不是唯一的选择和代价……
如果他这都不站出来……
“那新郊区的贫苦父老们,还能指望谁!”
站在新郊区脏污恶臭的小道上,孔格尤挥舞起颤抖的大剑,痛苦而激愤地怒吼:
“谁!
!”
指望身背束缚,苦于生计,面对费梭只能无奈低头的苦命人吗?
指望那些冷面冷血,只知趋炎附势,慕强凌弱,永远只在正确的时刻出现的道德君子吗?
指望那些自以为看透世情,精明处事,所以就明哲保身,畏畏缩缩啥也不做的聪明人吗?
指望那些站得远远的,双手干干净净的,除了义愤填膺指指点点之外万事不关己的路人吗?
指望那些身在局中,跟费梭同流合污,共享利益,还假惺惺地“这是为了大局”的警戒官们吗?
指望那些高高在上,只要不发生在自己眼前,不影响“根本大局”,就心安理得视若无睹的官老爷吗?
孔格尤怒吼着,大剑刮起劲风,直扑洛桑二世!
叮!
一声轻响,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杀手灵活如蛇的剑刃,看着它轻而易举地化解这招苦练十年的“彩虹斩”,再看着它一颤一抖,在自己的胸膛上轻轻一点。
他胸口一震,先是麻痒,接着射出鲜血。
最后传来的,才是难以忽视的剧痛。
当啷一声,孔格尤的大剑摔落地面。
恍忽中,他咬了咬舌尖,眼神一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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