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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些的恒安镇军,却也没兴趣把那么长的城池上都安插上自己人,于是,这支人马轻轻松松的就出了塞。
这支队伍其实看上去很奇怪,要是搁在两年前,他们能不能走出马邑都是一回事情,但现在,他们却已经越过长城了。
怪的地方有很多。
他们的穿着很怪,像隋人,又像突厥人,他们身上披着隋人的战甲,骑乘的也是高大的河西健马,但他们却又穿着翘头皮靴,身上带的也是弯刀。
他们的长相很怪,他们的头发大多都微微卷曲着,有些人的皮肤也过于白皙了些,凑近了看看,你还会看到和隋人迥然有异的面容。
更怪的是,他们……倒不如说是她们,这支队伍中,大半都是女人,只有七八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一些小男人和老男人。
这么一支队伍,在隋地其实就很危险了,再要去到云中草原……嗯,她们的胆子可真不小。
当然,她们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出了长城,便在车子上插了一杆旗帜。
旗帜略微带着点红,上面绣着一个狼头,金色的狼头,旗帜不大,也很旧了,却挂的却很高,老远就能看得见。
能在草原上挂出金狼旗的骑队,不是队伍中有姓阿史那的尊贵人物,就是和突厥王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被赐予了这种荣耀。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冒充的可能,不过你要想好了,在草原上挂出假的金狼旗,那和在隋地挂出假的日月星辰旗是一样的结果。
被捉住了,下场可就不是生死那么简单了。
不管她们是不是冒充的,却总是把金狼旗挂了出去,这也象征着,他们的旅途会平安顺利的多,如果她们真的有这样的权利的话。
她们走的很慢,没办法,马车这东西想在草原上走快些,还真就不成。
到了晚上宿营的时候,南边长城的蜿蜒曲折的影子还在她们的视线当中呢。
一个很大的购货被她们点燃了起来,然后她们把金狼旗尽量的插在显眼的地方,显然,陌生的环境让他们充满了警惕和不安。
“阿姐,好像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十六七的少女,仰着头,担忧的说着。
她的名字叫阿史那云真,她那白皙的皮肤,淡蓝色的眼珠儿,无一不在表明着她那在草原上尊贵无比的血统。
只是,她的辫发有些散乱肮脏,她身上的铠甲,竟然有些大,看上去很不合身,她的皮袍子已经破旧,她的靴子上也满是补丁。
落魄的样子,怎么也难以让人将她和突厥王族联系在一起,因为她的穿着打扮,更像是个带着王族血统的卑贱女奴。
她身边坐着的,是她的姐姐,阿史那荣真,一个二十出头年纪的高大女人,她和阿史那云真长的很像,但她没有蓝色的眼睛,她的肩膀很宽,头发很乱,随意的扎了根绳子,披散在身后,身形也阿史那云真高大的多。
她只是随意坐在那里,明灭的篝火照在她的身上,脸上,无声无息间,就有一种气势在周围弥散开来。
阿史那云真习惯性的有些畏惧的瞅着姐姐,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虽然是她的嫡亲姐姐,她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脉,但不论是她,还是族人都知道,阿史那荣真才是他们这些兄弟姐妹中间,最特殊的那一个。
黑暗中,姐姐低沉的嗓音响起,也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阿史那云真缩了缩肩膀,不敢再说什么了。
半晌,声音才又想起,还是那样的简单,“放心吧,有我在呢,睡吧。”
于是,阿史那云真倒头便睡,在她心目中,姐姐的保证,就像金子一样真实而又可靠。
听着妹妹细细的鼾声,阿史那荣真也慢慢躺倒在地,枕着双手看着澄净的星空。
和往常一样,不大一会儿,她那颇为烦躁的心就平静了下来。
西突厥最为尊贵的一支血脉,却沦落到只剩下了一些女人,来突厥王庭献上忠诚,求得这些远亲们的庇护。
想到这里,阿史那荣真无声的笑了起来,露出一排冷森森的牙齿,她的心里不由再次觉得,与其这么耻辱的活着,不如战死算了,好歹还能在天神的过度中给自己找个好位置。
嗯,如果天神还记得他有这么些儿女的话。
可惜,几年过去了,她总未能找到这样的机会,因为,她还有一大群族人需要照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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