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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弘治皇帝之所以恼怒,还是因为自己这儿子没什么立场,你是太子啊,堂堂太子,自己没什么主见,就因为和方继藩关系好,便跑来凑这热闹,国家大事,岂容儿戏?
见父皇的脸色阴沉下来,朱厚照顿时心虚了,最近一段时间,父皇可从来没有给他是多少好脸色看,方才他只是有感而发,谁料惹来了父皇的不悦,于是立即作出一副儿臣很委屈的样子,尽力使自己显得人畜无害,眼睛里透着无辜。
方继藩心里龇牙,演员的自我修养啊,太子殿下不去混娱乐圈可惜了。
弘治皇帝冷声道:“怎么,吾儿还有什么高见不成?”
这话里,分明带着刺,今日本是要来敲打方继藩的,不过方继藩这小子倒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这令弘治皇帝对这个小子,更加欣赏起来。
可棍子高高举起,不打下去,实在有点尴尬,好了,现在就你了,不敲打别人的孩子,那就只好收拾自己的儿子。
朱厚照已是嗅到了不妙的气息,连忙道:“儿臣……儿臣以为,改土归流势必成功,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无论是土人,还是寻常的百姓,对他们而言,谁能令他们吃饱喝足,谁能给他们一口饱饭,令他们能够繁衍生息,这便是天大的事。土司们控制土人,单凭威信,看上去似乎是密不透风,团结一心。可百姓和土人,只求温饱,谁使他们吃饱穿暖,便是最大的恩德,所以儿臣深信,方继藩的改土归流,只要朝廷落到了实处,土人们的心,定是向着朝廷的,区区一群土司,就范便罢,若是不就范,只需一道旨谕,一个钦差,几个武士,便可教他们成为阶下囚。父皇,小民之心,与我们是不同的。”
“……”
一下子,这暖阁里又安静了下来。
忧心如焚的弘治皇帝,以及三个内阁大学士,脸上已写满了诧异。
这番话,若是别人说出来,或许很稀松平常,可竟从太子口里说出来,这就实在太令人惊讶了。
即便是弘治皇帝,也无法想象,自己这个平时聪敏却又养尊处优习惯了的儿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这番解释,确实足以服众。
不过,土人和寻常的百姓没有任何的分别,至少绝大多数人,只要吃饱穿暖,便足以感恩戴德,所谓的太平盛世,不就是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吗?
这些道理,弘治皇帝懂,内阁大臣们理应也懂。
可……太子……为何却懂了?
朱厚照的一席话,竟令弘治皇帝一下子自贵州的阴霾中走出来,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浑身竟是说不出的舒坦。
贵州发生的事,固然严重,可毕竟没有动摇国本。而太子,乃是国家的储君,是大明朝的未来,他竟有如此的见识,居然还能体谅民间的疾苦,这……实是莫大的欣慰啊。
可随即,弘治皇帝心不由一沉,不对劲……
这番话,莫不是方继藩教朱厚照说的?
他便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这是有人教你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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