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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坤不辜负他的临终嘱托,颔首答应他:“您放心,我会照顾她的。”
金羽头低了,她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却也露着难看的笑容看着老人。
“小羽毛,坤坤就拜托你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她重重点着头,泪珠子跟着洒落,洒在了楼坤手上。他转眼便是她哭花的一张脸,伤心欲绝,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伤心。
老人终究没有见到孙子楼琛,两只手紧紧用力握着他们,挣扎着咽完最后一口气,便撒手西去,归天了。
老人解脱了,那双手松了劲,心电监护仪也不再工作,床尾的楼杨抱着父亲的腿放声痛哭,像儿时的孩子,也像失意的中年男人。
金羽送奶奶走那年,不过十岁,记忆里对去世的认知,仅仅以为是去了另一个地方继续生活。而今懂了去世的意思,便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镇定,楼爷爷走的那刻,趴在床头哭湿了一片床单。
这里最理智的人,只剩下楼坤,料理老人后事,安抚父亲,联系亲戚。
楼琛到这,遗体没了温度,他怎么喊他叫他,昔日和蔼慈祥的老人再也不会应声回应了。
那一刻,他才知道爷爷已经走了,这个世上,他又失去了一位至亲。
灵堂设在家里,亲属披麻戴孝,楼坤作为长孙,一直在灵堂跪着,接待前来哀悼的亲属友邻。
最近梅雨季,金岁山腿脚不方便,楼杨不让他待在这,他想出份力被金羽代了,一个人留在这,看着三个男人。
夜晚,守夜。
楼坤让楼杨去睡觉,他不肯,楼琛便扶着他去了房间,情绪失控,楼琛在房里一直陪着楼杨。
楼下的这处,脸色苍白的男人与女人,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不说话,不相望,就这么看着前方门外的黑夜,让寂静流淌。
“今天谢谢你,太晚了,你回去吧。”
两人待了一天了,才开始有了交流。
楼上一直没动静,她也不乏,这个家就只剩三个男人,虽然她也没好到哪去,但留在这总归是好的。
“我答应我爸留下来的。”
越长大,越不会去强求她了。
两人又回到先前的安静状态,默默地发着呆。
楼坤忙的一天没吃饭,金羽也吃不下,她习惯了早中晚按时吃饭,这会肚子空空的,纵使难过也饿了。
没问他,把这当了自己家,去厨房忙活了一阵,煮好了两碗面。
不想跟他面对面吃,自己先吃完,才出来喊他。
“我煮了面,你去吃吧,我在这守着。”
言简意赅,就说这么一次。人听到了,没有拒绝,尽管不饿,还是去了。
坐在桌旁,看着面前的这碗西红柿鸡蛋面,发了好一会呆。
卖相比以前有进步,西红柿不会一切四瓣,鸡蛋里更不会有壳,面汤不咸,面条也不再软蹋无劲道。
他不在的这三年里,她好像除了一个哭鼻子,变了很多。
握起筷子,似乎真饿了,把这碗面连汤一块吃了精光。
洗水台旁是一双干净的碗筷,不似以前,吃完总让他洗。拧开水龙头洗干净,将另一双搁在了一旁。
回去灵堂,金羽正趴在桌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也不是变了很多,随时随地都能睡着这点,却还保持着。
她今天替他们分忧解难,忙活了一天,此时除了双眼红肿外,脚腕也是肿的。趴在那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看来是真的累睡着了。
金羽醒过来,短暂的失忆,坐在床上,揉着自己的脚腕,感觉没有之前疼了。她望着这处房间既熟悉又陌生,待她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睡的这间屋子是楼坤的房间。
床单是没见过的新样式,屋内的跑步机没了,床头那放着的相框也不见了,很多东西虽然还在,却没有一个带着她的记忆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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