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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宫回到周国公府,晚饭已经准备好,而且比平日里要丰盛许多。李玄霸坐在首位,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分别坐在他的两侧。
饭菜虽然丰盛,但用饭的时候,李玄霸很少动筷子,他不停的向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二人交代些什么,尤其是房玄龄,李玄霸可谓是千叮万嘱,生怕他此去吴郡会出现意外。
晚饭过后,房玄龄在肖校尉等人的护送下,押着沈法兴的贺礼,连夜奔赴吴郡,长孙无忌则只带着任无忧,悄悄的离开了江都。
周国公府并未因为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的离开而变得冷清,实际上,自从李玄霸大婚,周国公府一直很热闹,无论是府里的奴仆杂役,还是府外的护卫和藏在暗中的隐侍,皆增加了许多。
送走房玄龄他们,李玄霸在门前站了一会,凛冬的寒风吹得他脸有些刺痛,落日的余晖只剩下点点斑驳。
“公子,外面冷,早些进屋吧。”梁啸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街道,轻声说道:“以二位先生的本事,定然不会遇到危险,您放心吧。”
“房先生虽有大才,但毕竟是第一次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你让我如何能不担心?”李玄霸轻叹一声,说道:“沈法兴穷途陌路,谁知道他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既然如此,公子为何派房先生亲自押送贺礼前往吴郡?”梁啸不解道。
“退还贺礼,只是表明朝廷的态度。”李玄霸似乎想要缓解下内心中的压抑,他看着前方的夜幕,缓缓的说道:“上兵伐谋,若是能不战而屈人兵,这对朝廷来说,自然是最好的结果,所以房先生此行的真正目的,是要劝说沈法兴归降。”
沈法兴乘乱起事,如今已是成为一方霸主,让他放弃手中的权力谈何容易,房玄龄的任务看似简单,实则十分凶险。
“难怪公子派肖护卫等人随行。”梁啸醒悟过来,可是仔细一想,他又觉得有些奇怪,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公子派了肖护卫过去,又何必让房先生以身犯险?”
李玄霸无奈的笑了笑,拍了拍梁啸的肩膀,说道:“你以后多花点时间在读书上,就不会问这种简单的问题了。”顿了顿,他转身朝府里走去,边走边说道:“劝说沈法兴归降这样的大事,你以为谁都可以完成的?”
房玄龄聪慧无双,但是在朝廷中的官位并不高,李玄霸派他前往吴郡,一是想要借助房玄龄的才华急智,二来,他希望通过名声未显的房玄龄,表现出对沈法兴的轻视。朝廷想要剿灭你沈法兴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所以你不值得朝廷派更重要的人前来劝降。
虽然说是劝降,但朝廷总要许诺沈法兴一些好处,沈法兴又不是白痴,不可能明知投降南隋会遭遇灭顶之灾,还面带笑容的前往江都赴死。
而且,沈法兴很明白朝廷的态度,既然朝廷想要兵不血刃的收回吴郡、余杭等郡县,那他便可以借此为自己以及家族谋些好处。
至于能够谋取多少好处,那就得看南隋朝廷的态度有多强硬了。
“小人愚笨,实在想不到这些。”梁啸挠了挠头,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只不过退份贺礼,竟然还有如此深的用意。”
“等你身居高位时,自然就会明白这些道理了。”李玄霸笑了笑,说道。
掌权者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以南隋如今的实力,想要剿灭沈法兴确实不难,但大军出征,吴郡又易守难攻,粮草、攻城器械的消耗难以估量,要是能够通过劝降拿下吴郡,朝廷又何苦白白牺牲成千上万的将士的性命呢?
“公子曾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您既然将事情交给房先生了,便应该相信他。”梁啸陪着李玄霸到了后院,停下脚步:“小人觉得,公子您现在最该烦恼的事,应该是晚上该去哪位夫人房间过夜。”说完,嘿嘿一笑,逃出了院子。
李玄霸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不过被梁啸打趣一番,他的心情确实好了许多。
月色渐浓,杨灵的房间亮着光,而静香的房间却漆黑一片,李玄霸不清楚昨夜杨灵和静香聊了什么,但根据直觉,李玄霸觉得自己该去杨灵的房间。
一直形影不离跟在杨灵身边的杨媛并未出现,李玄霸轻轻推开房门,便看见杨灵坐在桌边,手中捧着一本诗集,正是李玄霸的大作。
“一眨眼,我们都相识四年了。”见李玄霸进屋,杨灵放下手中的诗集,站起身来,李玄霸走过去扶她坐下,柔声说道:“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灵儿的眼神中满是嫌弃,没想到如今却成为了我的娘子。”
“灵儿何时嫌弃过玄霸哥哥?”杨灵羞涩的低下头,并不承认李玄霸的话:“那时候玄霸哥哥跪在马车外,灵儿只是不愿看到你卑躬屈膝而已。”
造化弄人,那时候的李玄霸身无长物,可谓废人一个,谁能想到短短四年时间,他竟成为可以左右天下格局的南隋周国公?
见杨灵还是一如往常的容易羞涩,李玄霸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然后开始回忆二人相识之后的点点滴滴。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杨灵稍显紧张,她不敢抬头,只是偶尔说两句话,其余时间都是轻声答应。
李玄霸所说的每一件事,杨灵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甚至能想起发生那些事的场景。
虽然相识四年之久,但李玄霸和杨灵聚少离多,不过半个时辰,李玄霸便将二人之间的回忆说完了,于是他满怀好奇的询问道:“灵儿,你昨夜和静香聊了什么?”
“都是女儿家的闺中话,哪能轻易说给你听?”杨灵调皮的吐了吐****,不管李玄霸如何追问,就是不肯回答。
“身为本公的娘子,竟敢不回答本公的问话,既然如此,本公可要好好教训你一番,振振夫纲!”话音一落,李玄霸便抱起杨灵,任由她的粉拳捶打自己的胸口。
听见杨灵房间传出的动静,躺在屋顶的杨媛闭上眼睛,嘴里冒出两个字:“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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