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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正好的小姑娘,不管是伤怀还是羞恼斗气,依旧掩不住娇脆声线里的天然活力。
原本压抑的东偏殿,气氛因你来我往的斗嘴而变得轻快。
大宫女和奶嬷嬷对视一眼,各有默契地低下头去:就算今日之事真的另有猫腻,也只能任它烂在心里。不能深想,更不能深究。只要太子妃还跟小主子好就够了。有时候宫里的事,能清楚不了糊涂了,或许对谁都好。
二人神色恢复如常,停在门外止步不前的八皇子,却是神色晦涩。
他能拿话稳住七姐,稳不住自己盘旋脑中的惊疑。
养心殿乱起来时,上有父皇皇祖母母后公主,下有靖国公阁老御前侍卫,更有一拨拨禁军,怎么偏偏要靠母妃四哥救驾,怎么偏偏死的是母妃四哥?
他被请进西偏殿时,明堂一头停着母妃四哥一头站着靖国公阁老,余首辅等阁老们对他态度如旧,唯有靖国公稍有不同,孔武有力的大手按上他的肩,像小时候父皇对他那样轻轻拍了拍。
这举动,莫名令他心头发酸发涩。
自他搬进皇子所后,除却请安,很少去椒房殿很少见四哥。
他更喜欢和才名在外的二哥、三哥谈文论道、品评书画。
后来二哥被贬三哥受罚,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精力都用在工部观政上。
他不明白,母妃和四哥为什么会死。
可他又有点明白,母妃和四哥为什么会死。
世上事宫中事,终归有因才有果。
今天的事,是非黑白已有定论。
他和七姐还活着。
活着,就要对得起父皇的爱护和期望。
八皇子深深长出一口浊气,如往日遇见烦心事一般默默背诵心仪文章,心慢慢沉静神色渐渐畅达,才低声对守在门外的刘嬷嬷道:“既然太子妃在,我就不进去了。劳嬷嬷回头告诉七姐姐一声,内阁几位老大人正商议母妃和四哥的丧仪,我就在一旁听着。”
他折身重回西偏殿。
养心殿内外井然有序地清理血污搬运尸首,宫人各司其位,有小黄门将消息一层层递进来:乾清宫太和殿先后解除禁卫,被关了半天的文武百官挂心龙体,正组队前来求见圣颜。
刘嬷嬷忙扬声通禀,“娘娘,驸马爷也进宫了。”
念浅安闻声而出,见寝殿明间的太医们已然散去,又见靖国公并内阁大佬们钻出西偏殿,心知楚延卿这个太子一时半会走不了,果断招来远山近水先溜为敬。
她和驻足回廊的小吴太医点头而过,边往外走边挥爪子,刚打发刘嬷嬷去万寿宫找安和公主,就见念驸马衣炔翻飞、风氅曳地,仙气十足地飘然而至。
“我的安安不愧是爹的小泼猴。”念驸马不改谪仙美男子范儿,扬袖抱住女儿笑意快慰,“我就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的安安都不用我担心。”
不担心还抱得这么紧?
原身七岁后,念驸马再没这样抱过女儿。
驸马爹的怀抱和魏父一样,即温暖又舒服还很好闻。
念浅安倏忽绷直的腰背转瞬松懈下来。
“我来接你娘。顺便代刘大家和詹事府上复皇上、太子宫外诸事。”念驸马很快松开女儿,一副他只是妻奴才不是女儿奴的严肃模样,解下风氅披上女儿肩头,“后头文武百官快到了。我的安安既做了太子妃,就要有太子妃的样子,别叫那帮酸腐文官、粗鲁武将冲撞了才是。”
这什么硬装严父的慈父!
捧完女儿顺嘴黑百官可还行?
念浅安抿着嘴笑,目送念驸马往里飘,瞧见奶嬷嬷抱着九皇女往外走。
“六嫂嫂,七姐姐一见小吴太医就哭了。”九皇女斜着身子一手攥着念浅安袖口,一手捂住小嘴,“七姐姐一哭,我就让嬷嬷抱我出来了。七姐姐不算在人前掉眼泪,也不算违背誓言,六嫂嫂不要取笑七姐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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