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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已经是在西雅图,风和日丽,人不多,道路宽敞,怎么都比国内舒服。
十年里,三百多次身体修复手术,彻底改变了他的容貌,也改变了他身体某些细胞的特质,甚至于让他成为一个医学史上的异类,他的老化速度变得很慢,那十年好像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依旧是十几岁少年的青葱模样,却不是当年的模样。
从二叔将他从地雷区救出来之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陆擎禹,只剩辜铭风。
他前半生的十七年没有辜负都任何人,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儿子亦或者是兄长,他自认问心无愧,而余生却不得不活在‘辜负’二字之下。
辜负的是母亲涕泪交加的思念,辜负的是兄弟舍身相救的情谊,辜负的是他自己铁血报国的忠诚。
人死了以后都化为白骨,陆擎禹尚有人记得,
而他呢,恐怕也只有以风来铭记吧?
二叔的计划从未瞒着他,他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然后成为一把利剑,将陆家这么多年腐坏的根基连根拔起,剩下的那些才能继续生长。
陆家苦心孤诣要扶持的国家元首,为此不惜一切代价,脚下踩着累累白骨,可惜锋芒太露,最后免不了功高震主,不用二叔多说,他这么多年看下来,也知道只要陆家在京兆一家独大之后,势必要引来一场血战。
“所以,等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我们就是陆家的一把利刃。”
最初,陆良淮把最后他们要护住陆家的事情跟他说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凭什么?二叔你忘了我们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还要救他们?不管他们变成这样都是自作自受。”
“你是你爸做的孽,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陆良淮敲着拐杖,“你想想擎深,想想你奶奶,他们应该跟着受罪吗?”
最终谁也不服谁,没过几年伤势完全好了,他从西雅图出走,直接去了锡城,住在了陆良淮原来的一栋别墅里,陆良淮‘去世’之后,他名下的房产都转到了老太太名下,老太太自然是没这个心力去管,大多数都荒废了下来。
也就包括那栋紧靠明月心公寓的别墅。
二十年前的小萝卜丁,如今总是板着一张脸出现在各大财经版面上,刚回锡城,便目睹了他的一场花边新闻。
他靠在明月湖湖心亭里钓鱼打瞌睡的时候,做梦梦到当年没有那场军事演习,而后二十岁那年,他们俩的长相有七八分相似。
靳颜从水里爬上来的时候,他被一阵冷风吹醒,正打着呵欠拉钓鱼竿,浮标早不动了,鱼饵也被吃光了,正要拉杆呢,一只缠着水草的手握住了掉漆的栏杆,二十多年来,还没什么能让他觉得心脏要蹦出来的。
靳颜跟个女鬼一样,披头散发从水里爬上来那次算是第一次。
抢了他的帽子和外套,仓皇而逃的女鬼。
后来陆良淮在国外联系他,让他去趟京兆,他没想过人生处处有相逢,这么大的世界,总有种叫做缘分的东西让他们相遇。
他那时候头一次正视‘命运’这种东西,还没正视两分钟,就发现这个女人似乎早就被人抢占了先机,而那个人还是他的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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