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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名义上过来看望沈却,实际是要兴师问罪。可是瞧着沈却脸色红润,病果真好了大半,就将话忍了下去,什么都没说。不过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狐疑:她莫不是装病吧?
“母亲,”沈却乖乖地说:“女儿身子已经好了,很想和姐妹们一起去读书学规矩。”
何氏有些犹豫。
沈却又说:“女儿已经答应了祖母不能在香炉宴上丢脸的。”
何氏的脸上就露出嫌恶的神情。她没想到沈却竟想着香炉宴,不过是十一岁的年纪这个时候就惦记上香炉宴,是不是想和世家巴结,早日嫁入名门世家?果真是自小和外男住在一处的,没羞没臊。
“随你吧!”何氏不耐烦地说,“看你如今大好,我也放心了。累了一天,早些歇着吧。”
说罢,就走了。
何氏并非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而是对着沈却,她根本不想掩饰。
“送母亲。”沈却弯了弯膝,规矩行礼。
等何氏走远了,囡雪迎上来:“姑娘这脸色可好多了,姑娘累不累?要不要梳洗?还是吃些什么?囡雪去给你做!”
沈却看了囡雪一眼,独自走到玫瑰小椅上首的位置坐下,说:“今日我去沉萧府的时候,发现先生那儿伺候的下人少得很,丫鬟更是一个都没有。囡雪,我把你送给先生吧。”
沈却静静地望着囡雪,目光澄澈。
囡雪懵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沈却笑了笑:“你要是现在想过去也成。不过我觉得时辰不早了,还是明日再去比较好。更何况还要麻烦你将这头的事儿跟绿蚁和红泥做个交接。”
囡雪“噗通”一声跪下,脸色煞白。她声音发颤地说:“姑娘,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背着您做小动作。求姑娘原谅奴婢这一次,不要将奴婢送人!”
囡雪开始磕头,眼泪溢满了眼眶,整个人开始发颤。她知道,沈却真是生气了,竟然要将她送人!
“我知道你不愿意走。”沈却平静地说。
“是!姑娘你怎么责罚奴婢都行,求求您不要赶我走!奴婢自小跟着您,不愿意离开啊!”囡雪跪着爬到沈却身边,紧紧抱住沈却的腿。
沈却忍住心里的难受,对绿蚁说:“取戒尺。”
绿蚁和红泥早就吓到了,静静站在一旁,此时听了命令,绿蚁急忙去拿来戒尺。
“好好好,姑娘你打我,你罚我,只要你不赶我走就行!”囡雪见沈却要戒尺,就是一喜。只要不赶她走就好!
沈却轻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走,我也舍不得你。”
她垂了眉眼,望着手中的戒尺。
然后,狠狠地打在自己的掌心。
“啪”的一声清响,沈却白皙娇嫩的掌心立刻红肿了一大块。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囡雪惊呼,急忙抱住沈却的手,哭道:“姑娘,您打我,打我!奴婢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您是我的主子,奴婢不该背着您,将事情一股脑告诉先生。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们两个把她拉开。”沈却忍着掌心火辣辣的疼,说。
绿蚁和红泥急忙过来将囡雪拉开。
沈却看着囡雪说:“自古以来,刁奴总是被主子养坏的。你如今这样,是我的过失。从未教导过你,是我的不对,我自罚。”
又是“啪”的一声,沈却又在自己掌心狠狠抽了一下子。
绿蚁和红泥都惊了。
“姑娘……”绿蚁想劝,却被沈却的眼神挡回来。
沈却悄悄咬住了唇,又狠狠朝着自己掌心抽了三下,娇嫩的掌心红肿一片,惨不忍睹。她呼了口气,正色说:“这一次,我替你受罚。下一次,绝不姑息!”
囡雪磕头,泪流满面地谢恩。
沈却这才将戒尺放下,她的眼睛也是红了。
先生说的道理她都懂了,可是她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那般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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