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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的气氛,突然笼罩着两人。离怀别苦,人生总是免不了缺憾。
“什么时候走?具体时间定了吗?”
周皓的头又转向窗外,“定了,周五走,就是没想好去哪儿。对了还没问你,换了个新环境,还适应吗?”
严明点点头,“都挺好的。”
严明换了份新工作,换到另一家报社当记者,虽然比不上先前那家单位名气大,但薪水方面,并不比先前差,也算因祸得福吧。
第二天,周皓就去看了孙奕文说的那条湖,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风不大,湖面很安静,偶尔泛起丝丝涟漪。远处的草地上,好多家长带着孩子放风筝,风筝飞得很高很高,在天空中成了小小的点。
坐在这里,周皓把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用放电影的形式在脑子里快速地回忆了遍。
第一次有了记忆,他还是一个很小的孩子,他坐在父亲自行车的前杠上,跟着父亲去卤菜摊买卤菜。买了两只酱香大肘子,回家他就啃了半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小孩,本该快快乐乐地长大,是他自己作,把自己活成了这副蠢样。
再然后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在医院,他的爸爸被罩上了一层白布。肇事的卡车司机赔了三万块钱,草草了事。那个年代,大家都没什么钱,一个工人阶级家庭能拿出三万块,也已经是东拼西凑了。
后来,就是他最不愿意回想的童年、少年时光。他在南方不足十平米的小阁楼里住了十多年,一直到他出门上大学。找谁说理去?找那个死去的女人吗?没意思,真没意思。
现在的他,是个融不进大城市的异乡人,马上他就要去一个新的地方了。
……
晚上回去,周皓在楼道口碰上了江羽骞。他视若不见,从这人身边擦过,爬上楼梯。
就在打开门的时候,江羽骞的一只胳膊卡在了门缝之间。
“皓皓,咱俩谈谈。”
谈什么?他俩能有什么好谈的。
周皓没理他,进了家门,随后江羽骞不拿自己当外人,硬闯了进来。此时,小房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人,严明还没下班。
周皓忙着自己的事儿,择菜,淘米,做饭。他把自己困在小小的厨房里,江羽骞就站在厨房外头,神情复杂地望着他。
心中的话酝酿了好久,江羽骞终于开口,“跟我回去吧,你要是不想住在滨江一号,咱俩再换个房子。”
周皓用一个下午把他所经历的人生从头到尾思考了遍,这是个耗费心神的大工程,他现在很累,匀不出半点力气来对付面前的男人。
江羽骞不放弃,继续说,“换个大一点的房子,卫生间里装上浴缸,咱俩还可以在卫生间里试试?你以前不是说……”
“啪嗒——”一个土豆掷了过来,砸在了江羽骞胸前。
周皓扭头恶狠狠地看着江羽骞,“闭嘴!你真恶心!”
江羽骞无力地扯扯嘴角,“你说什么?”
“你让我觉得恶心!”
这话彻底激怒了江羽骞,他把周皓从小厨房里揪了出来,甩到了沙发上,欺身上去,用自己的身躯钳制住小疯子的四肢。
周皓急红了眼,眼睛里红得快要滴出血。
江羽骞没比他好到哪去,也是一双嗜血的眸子,“我恶心?当初拿着视频威胁我的人是你!周皓,你扪心自问,咱俩是谁先招惹的谁!?”
周皓脸上的情绪瞬间垮掉了,他的动作软了下来。
江羽骞钻心地疼,他最受不了小疯子这副痛苦无助又咬牙切齿的表情。
犟起来没完没了,可心里不定怎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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