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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陵督插嘴道:“可惜,独孤前辈他们却并不认同我等这一看法。”
修身还是修心,孰先孰后,这确实是修行上的一个大问题啊……张禄是读过不少道书的,他知道在地球上的道家也向来就有着类似争论。原始道教讲究命在性先——虽说他们并不是纯粹武修,但是发展出了原始化学也就是炼丹术——东汉朝开始出现讲究性在命先的内丹派别,再往后又发展出了身心并重、性命同修的流派。不过张禄所学的裴玄仁这一系,就已经讲究两者并重了——也不知道原本历史便是如此,还是口袋地球世界上的独特风貌……
“你明白了吗?”钟政对张禄道,“我等既入无人境,日益感受到心性有所缺失,境界难以提升,往往事倍而功半,因此才会尝试通过研究上古术修的传承,补足这一短板。‘升遐会’是由老夫首创的,到今天已经五十二年啦,成员虽然只有六人,但……嘿嘿,以我们六人的人脉、本领,毋须多说,总之大陆之上所有术修的传承,乃至法宝,九成皆已入手,所差者,大概就只有南海上堂阳季的宝藏了。”
支离异道:“这还要感谢你啊,张小友,是你帮我们补足了这一份传承。”
张禄心说怪不得,唐莹在打开最后两处堂阳季藏宝的时候,要先摒退众人,她肯定有不少的私吞,顺手都塞进自家虚空镯内,没落到朝廷手里,却成为了“升遐会”的财产!
就听唐莹说:“我给你那本《上古术法原理》并非孤本,我等早便得手了。”张禄心说对啊,若是孤本,你丫绝逼私藏了,不会给我。但他随即就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那枚铃铛!”
钟政点点头:“倘若只是一枚铃铛,一件上古术修的法宝,还则罢了,我等再如何穷搜,总难免挂一漏万。但此世竟然还会有人能够使用这件法宝,确实大大出乎我等的意料之外……”
术修法宝有很多种,不是人人拿上手就都能用的。打比方说,唐莹的虚空镯,那玩意儿原理比较简单,即便武道高人……甚至张禄这种武道凡俗也能使用——当然啦,江湖变戏法的,即便本身所学是术法,终究境界太低,就算得到了也塞不进东西去。但象能够惑人神魂的铃铛这类法宝,其原理根于幻术,直指人心,就比较复杂了,对术法没有一定研究的家伙是绝对不可能上手的。
听说外界还存留着一件术法秘宝,本来就很让“升遐会”的人动心了,但更重要的是,发现竟然除他们之外,世间还隐藏着术修,或起码对上古术法有一定了解和研究之人,这就不能不使钟政等人重视起来,一定要召来张禄,详细打问个清楚。
但是张禄一摊手:“在下对于此宝其实一无所知……”也就在唐丽语记忆所造成的幻境中见到过,还没空细瞧,至于铃铛的异响,直接耳闻可以惑人,仅仅一段录下来的影像就毫无效果啦,对于原理和蕴含于上的术法,张禄还完全摸不到门儿啊。
正想建议几位高人一起出手,相助自己引蛇出洞,应该可以顺利取得那枚铃铛,也能揪出幕后黑手……好吧,貌似对面这几位对那执铃人更感兴趣……到时候自可详细研究此宝,岂不是好?却忽见钟政略偏过头去问唐莹:“对于深掘你后辈的记忆一事……”
唐莹直接回答:“不错,正是张禄所为。”
钟政笑道:“果然不出我等所料——那他又是如何解释自己通晓术法的?”
“我问他今时今日,可能运用,他回答说,”唐莹随即复述张禄的原话,“此一时,彼一时;此一地,彼一地。”
张禄心中隐隐升起了不妙的感觉。
钟政点点头,把老脸再度转向张禄:“果然如此,张小友你并非我天垣之人吧?”
张禄忍不住嘴角略略一抽——这个结果他倒是想到了——反问道:“前辈因何而作如此推断?”
一直没有说话的佘师承突然开口:“因为你我的遭际,差相仿佛……”
张禄心里话这什么意思?你也是地球人?你也是被下放到这天垣世界来上户口的?绝无可能啊!“还请前辈明示。”
佘师承微微一皱眉头:“说来也怪,天、魔摄人,所摄者必为人中龙凤,然而我等六人,谁不是当世武道之佼佼者?结果却只有我和支离兄曾有过此等机缘,就连钟前辈也……”
钟政笑着摇了摇头:“你们都天赋异禀,不似老夫和邵贤弟,大器晚成,估计年轻时候还不入天、魔法眼,因而错过了。”
支离异道:“那么唐女士呢?她在我等之中,年齿最幼,成就却最高,二十五岁入无我,四十五岁至无人,起点难道不高么?”
佘师承面孔下面突然伸起来一只手,略摆一摆,示意大家伙儿不要跑题,然后继续自己的话:“我二人既有此等经历,当然知道异时、异地,因应功法之不同,或会觉醒某些自己此前所从未学习过的技能,但能达到何种程度,心中自也有数。而张禄你若是我天垣之人,仅仅靠数年间的几次穿越,就算新习得了术法,也未必能够看得懂那本《上古术法原理》。”
张禄撇一撇嘴:“或许我本就是上古术法孑遗的传人……”
钟政道:“不错,我们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实言相告,自从你初得堂阳季的藏宝,我们便开始注意你了——碧焰符和紫阳符本就在我们手中,研究日久,却不得能得其关窍,而你误打误撞之下,倒可使用青景符和赤明符……”
既然注意到了张禄,那么以这几位老先生的能量,自然能把张禄祖宗三代都挖个底儿掉——嗯,发现他不但没有祖宗三代,连本身的出身来历都神神秘秘,毫无蛛丝马迹可循。钟政说了,你第一次出现在天垣世界,是某年某月某处,第一个见到的人,恐怕是洞霄宗的廉晋和言遂吧……
张禄不禁微微一怔——特么的那俩家伙的名字连我都快忘记了,亏得这些老先生还能给挖出来。看起来我在天垣世界的一举一动,恐怕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啊!
即便张禄是什么隐秘术修的传人,不暴露则罢,一旦现身,无人境高手们只要有心追查,是不可能查不出来丝毫线索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你不是我天垣之人,而乃从天外降临。”
张禄心说难道又要重复什么任务不成不败就被洗去记忆的谎言吗?就听支离异说:“若仅仅只有你一个,或许我等还不敢下此定论,但须知在你之前,还有一个‘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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