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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见他身边还有个女孩子,提醒,“先生,我们的客房里是一张单人床。”
许陶然闻言,微微睁大了些眼睛,心里雀雀兴奋。
“噢。”许鹤苓一瞬尴尬局促,“……两间都要了吧。”
两人休整半天,张白鸿在约定好的时间来酒店接人,先招呼许陶然,“呀,然然,要做大学生了,瘦了呀,更漂亮啦!”
许陶然笑对,“张叔叔好。”
她瞧着,较她爸爸的矜严端正,张白鸿更洒落不羁,有张扬的精气神。
他们从校友成为挚友,据许陶然推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围棋。
张白鸿是个棋痴,喜欢下棋,尤其喜欢跟她爸爸下棋。上次去学校办讲座,就赖在她家杀了几盘,得味地评价,“就数跟你下棋最有意思。”
这不,把人拉到他家,立逼着许鹤苓对坐到棋盘前,把许陶然丢给自己老婆孟小南。
孟小南和张白鸿一个丰腴,一个精瘦,一样随性健谈,问许陶然一路来会不会水土不服?说自己刚来的时候很不习惯,晚上总是头痛失眠,问她在哪上大学,学什么专业?用当地各色果干招待她。
许陶然尝杏干桃干,不是发腻的糖味,是水果本身的清甜,眼睛就找起她爸爸来。
许鹤苓和张白鸿在阳台上隔着棋盘,席地盘腿对坐,亚麻质地的衣服非常柔软,妥帖自然地勾勒出他对棋沉思背影轮廓,深蓝色的衣裳,宽阔的脊背,宁静刚毅,有几许禅意,几许威严。
“特地改道来敦煌,让我来猜猜你此行的目的。”张白鸿过足棋瘾后,提及许鹤苓来访的话题。
许鹤苓搁下棋子,坐得脊背稍直,等他下文。
张白鸿闲敲棋子,“应该不是为了看洞窟壁画,然然对西北有兴趣,也不会临时起意,所以……是为了人了吧。”
许鹤苓抿了一口茶,赞许,“一语中的。”
看他笑意潋滟,张白鸿狐疑,“我?”
“受我们徐校长所托,请张研究员屈尊艺传学院任兼职教授。”
张白鸿张了张嘴巴,然后连连摆手,“这不行,这不行,你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正形,怎么当老师呢。”
“学高为师,你的彩塑研究,着作等身,如果能降身课堂,来直接影响那些十几二十几岁的学生,开拓他们的见识,启迪他们的创造力,帮他们打根基,是更意义深远的事。
我们是个理工科院校,有你来活泼学风,不是坏事。”
张白鸿想想好笑,“你千里迢迢,替你们校长做说客,不怕沉猷之在背后揶揄?”
“诚心兴学,不是一件有损人格的事。”
孟小南去厨房切西瓜,许陶然瞥见沙发缝隙处有本纯黑封面的书,顺手拿来,是《敦煌曲子词选》,心想张白鸿和她爸爸还真脾性相投,文艺并重。
“然然!”
许鹤苓突然叫她,许陶然闻声抬眼,手里的书,仍是合上的。
张白鸿见状暗呼,连忙爬起身,跌撞跑过来,抢一样夺书,“这、这本是珍本,你要看,叔叔另拿一本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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