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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元十一年夏,因江知栩说自己已彻底痊愈,朝廷大赦。
有些宦官、臣子经此一劫,吓怕了,觉得皇上底子虚,无子不行。
便提议举行祭祀盛典,设醮求神,以降福后宫,让皇后或嫔妃早日生子。
长公主不允。
但江知栩允了。
这是这几年来,他们俩第一次意见相左,针锋相对,我不知江之栩后来去长乐宫与长公主讲了什么,总之,祭祀之事照常举行。
那日天刚亮,我便被玲珑叫起来,穿朝服梳高髻,乘着车舆随江知栩一起去祀郊禖,祈先皇庇佑。
身后还跟着一众妃嫔车舆、数不清的侍卫、臣子等。
那日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透过轻纱般的云层晒进车舆来,我虽正襟危坐在江知栩身旁,但内心还是止不住好奇地东张西望。
这是我多年来,第一次出宫,五岁前的事情,我大多不记得了。
很多跟吉宁讲过的宫外情景,其实纯靠想象构建。
但自从南昭仪她们进宫来,吉宁就再也不缠着我讲我那枯燥的记忆和想象力了。
南昭仪的故事,显然比我要精彩。即便是小时候在内务府长大,同样不常出门的月修仪,也比我对宫外见多识广。
虽然,我们此行之路不可能途经繁华的云华城,而是满眼石头树木的郊外。
我们要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热闹之地,而是烟火无声的太庙山陵,但……足够我内心雀跃了。
江知栩并不同我一般精神烁烁,他此刻正故作神秘地眯着眸子休息,长长的睫毛被阳光照着,更显得卷翘。
这几年,他虽还是瘦,但越发俊朗了,脸庞轮廓分明,皮肤白皙如玉,较小时候相比,透出一股子清雅之气来。
他的鼻梁高挺,又长了些不浓密也不稀疏的胡渣,恰到好处的分布在下颌和脸颊上,额外显示出一丝初见青年男子气的成熟韵味来。
高而瘦的身姿挺拔如松,即便是现在眯着眸子休息的时候,也依然保持着一种皇家的尊贵和威严。
他今日穿着的深紫色的龙袍,上面绣着金线龙纹,正一脸威严地盘在衣襟上。
我从看风景,不自觉地看向他,以为他是真的睡了,还将自己身上防风的薄披摘下来,转而轻轻放在他身上,怕他遇风又咳。
可他呢,嘴角竟然勾起一丝神秘的微笑,我才知原来是在装睡。
真是讨厌。
我便不再理他,兀自继续偷偷看风景,看远处苍翠的山峦连绵起伏,仿佛一道道绿色的屏障。
看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投下斑驳的树影。
看微风吹过时,树叶及青草沙沙作响,似在低语、似在慌张。
直到远处有钟声缓缓传来,看到太庙山陵的影子矗立在山巅之上时,身旁的江知栩才缓缓睁开了眼眸,叹了口气到:“早儿你看,到了。”
我被他突然而来的声音惊到,收起原本好奇放松的心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山巅之上,太庙山陵的影子在晨光中显得庄严而神秘,仿佛诉说着千年的故事。钟声悠扬,穿越了清晨的宁静,回荡在山谷之间,让人心生敬畏。
“皇上,”我轻声开口,鼓起勇气问了心中疑虑:“是真心来祭天求子么?”
他看了看我,大概是没意识到我会突然问这种问题,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坚定地告诉我:“朕求子心切,怎会有假。”
我便不再问了。
整个仪式没有什么特别,全是依规而行。
一切敬拜祖宗神灵的活动进行过后,我和江知栩站在高高的祭坛上,目视身旁恭敬站立的人群,他身穿龙袍,我身着凤服,身后跟着一众妃嫔,神情庄重而肃穆,一步步走向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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