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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除了治病救人,拿人看相也是一把好手,胖海穿的是寻常的织锦缎料,踩的是黑布靴子,再衬上那么一张端端正正的脸,笑起来眼睛都拱成了月牙,乍一看就跟那不着四六的浪荡公子哥儿似的。
人家看人看皮相,他是透过皮相看骨相,要看一个人是什么样儿的人,单看他行为举止,言行谈吐就能猜到个七七八八,胖海跟人说话时,动不动就扬个笑脸儿,在人面前直不起腰似的,弓着背,姿态谦恭,称人全称“您”动辄就拱手作揖,寻常人哪会这样,非得是经常做规矩伺候人的才能有这么一套章程,他天天如此,才能把这套章法铭记于心,成了习惯,想改也改不掉,况且方才还听他跟沉央说冯夜白是太后的儿子,那他肯定就是宫里的太监了。
宫里的事他知道的不多,可内情多少也知道些,太后和先帝那档子事,就更是不瞒人了,这么看来,冯夜白应该就是曾经的九门提督冯瑞安的儿子了。
当初他爹瀛闳身为太医院院正,常被先帝传召为太后看病,太后整日以泪洗面,身子一度被拖垮到只剩下半条命,心病难医,就是因为母子之间闹不和,冯夜白不认这个母亲。如今十几年过去,母子两个据说一直没有联系,难不成是冯夜白此番回京与太后重新相认了?所以才要接沉央过去?
可这也说不太通,要是他们母子之间的隔阂这么容易就烟消云散,又何以冯夜白这么多年都不去看太后一眼呢?
“沉央……”他看好最后一位病人,让小童挂上了歇业的牌子,对着沉央招手。
沉央撇下胖海跑过去,“怎么了瀛洲先生?”
瀛洲睇了眼胖海,“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沉央道,“知道啊,他叫胖海,是冯夜白叫他来……”
瀛洲打断她,“没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你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吗?”
沉央摇摇头。
瀛洲叹气,“他跟你说是冯夜白让他来带你走的?你连他是什么身份都没搞清楚,甚至在他自报家门之前你都不知道他叫什么?怎么觉得他是可以相信的呢?”
她对人几乎没有防备心,再者胖海笑的一脸人畜无害,又搬出了冯夜白的名字,太监就靠练一张嘴皮子了,三两句就忽悠的她摸不着北,万一来人居心叵测,她就这么稀里糊涂上了贼船,可真够人愁的了。
沉央还在小声辩解,“是冯夜白让他来的,他们认识的。”
“认识不代表他们就是一路人,他跟你说冯夜白的生母是太后,所以来接你进京,既然如此,来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可你自己看,除了他自己,他身边可还跟着有别人吗?”
见她嗫嚅着不说话,瀛洲放软了语气道,“你爹知道冯夜白的身份吗?”
沉央这才如梦初醒,“我…我去叫我爹。”
瀛洲放开了手让她去,“把你爹叫来看看,他给你定的亲事,不至于连亲家的身份底细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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