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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朝过后,王玉竹来到了奉天殿门前,恰好遇到了权梦初。权梦初赶忙施礼,“贵妃娘娘万福。”玉竹赶忙相扶,“权妹妹多礼了。陛下他……”“陛下在殿里批奏疏呢,昨夜陛下还提起姐姐呢,说是天冷了,要去看看姐姐。姐姐快随我进来。”说着,梦初拉起玉竹的手入了奉天殿。朱棣见玉竹来了便放下笔,“玉竹,你来的正好,昨夜朕才说完,要抽空看看你,你便来了。”玉竹施了一礼,“妾谢陛下隆恩。听闻陛下要御驾亲征,妾放心不下。”朱棣笑了笑,“还要过些时日,兵马粮饷哪里那么好调集?怎么也要过完年才能出征。”“那就好,过年的时候陛下还能在宫中。”朱棣看了看玉竹的单衣,“玉竹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天冷了如此不爱惜自己。马煜,叫针工局给贵妃做几身棉衣还有斗篷,别让贵妃受了寒。”玉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福的微笑,“谢陛下。”朱棣问道:“玉竹到奉天殿来可是有什么事儿?”“一来,妾是看看陛下,二来,有两件事情要请示陛下。”朱棣忙问道:“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吕婕妤还在乐安堂中,她受罚之时,陛下说若半年之后她还活着,便放她出乐安堂。如今已是半年多了,妾掌管六宫,吕婕妤的婢女绿萼多次去妾宫中求此事,妾也去乐安堂看过吕婕妤了,整个人都没了气色。妾本应放吕婕妤回咸阳宫的,只是吕婕妤当时冒犯了权妹妹,妾不敢做主,才来请示陛下。”朱棣沉默了一会说道:“既然当初朕答应只关她半年,那便让她回咸阳宫,只是若再不思悔改,朕便将她赐死。”“妾定当严加管教。”“还有一件什么事啊?”“妾去乐安堂的时候,看见两个女孩子,三四岁的年纪,是对孪生姐妹,当年是侍卫与宫女私通所生,生下来便被丢到乐安堂了。这俩孩子也怪可怜的,正好长春宫的瞻圻皇孙已经四岁了还没人伺候,何不把那俩孪生姐妹遣去长春宫伺候瞻圻,他们年岁相仿,免得瞻圻孤单。”朱棣皱起双眉,带着几分怒气说道:“凤娘还没有安排人伺候瞻圻?朕整日里忧心军国大事,她竟连一个贤淑的儿媳都做不到。仗着朕没时间过问这等细事,竟待皇孙这般不善。你去把那孪生姐妹送到瞻圻身边去。还有,瞻圻四岁了,可以去大本堂读书了。”玉竹笑笑,“大本堂读书的事,陛下不必操心了。这瞻圻皇孙好学,小小年纪便伏在大本堂外听先生授课,正巧那日被咱们皇太孙看到了,皇太孙便将瞻圻请进大本堂读书了。”朱棣满意地点着头,“还是瞻基明白事理,兄友弟恭,皇孙们就应当如此。瞻圻已在大本堂读书了便好,快去安排那孪生姐妹伺候瞻圻。”“陛下放心,一会妾便将那孪生姐妹送到长春宫。”“甚好,你先回去歇息吧,得空朕便去看你,记得添衣。”玉竹施了一礼,“谢陛下挂怀,妾告退。”
待玉竹出了奉天殿,朱棣唤来马煜,“吩咐针工局的人为贤妃也多备几身冬衣,斗篷,还有卧兔,贤妃喜穿白色,都做成白色的。”待马煜应声而退,朱棣看了看梦初说道:“吕氏那泼妇居然出手伤了你,着实不是东西。若不是怕寒了朝鲜国王的心,朕早便剐了她。朕御驾亲征,你若留在宫中,朕说什么也要再关上她一段时日,免得她滋事欺负你。不过,朕想来想去,还是带着你北征,朕才放心。所以放她出来也无妨。”梦初喜出望外,“陛下说带妾去北征?”“是啊。不然怎么叫针工局的人为你备冬衣、斗篷还有卧兔,北地苦寒,你需穿暖和点,免得受凉。你宠冠后宫,不免受人嫉恨,而你又贞静老实,朕若不在宫中,那帮妒妇定会为难你。再说,朕年纪大了,离不开你,朕只想要你时时陪伴在身边。”梦初走到朱棣身边施了一礼,“谢陛下,只是若后宫女子随军出征,后宫乃至前朝会不会有异议?”“朕主意已定,谁也改不了。不过,为免他们生出事端,此事先别声张,到时候朕带你一起走便是了。”梦初跪倒在地,“能得陛下如此宠爱,妾此生无憾了。”朱棣赶忙扶起梦初,“快起来,跪疼了双膝如何是好。”
权梦初继续在奉天殿陪朱棣批阅奏疏,朱棣一边翻看着奏疏一边问道:“梦初你可知道朕要将大明治理城什么样子?“家给人足、斯民小康,”朱棣微笑着点着头,“对,家给人足、斯民小康,朕方与民同乐!”“陛下圣明,历代帝王,哪个不是为了青史留名,唯独陛下要建‘家给人足、斯民小康’的永乐盛世,陛下才是心系天下、胸怀万邦的千古一帝。”朱棣笑了笑,“你还是唤朕老四吧。”梦初莞尔一笑,“自老四要御驾亲征以来,梦初日夜担忧,老四自‘奉天靖难’以来,多年未征战了,战场之上,刀剑不长眼,若伤及龙体如何是好?再者说北地苦寒,若惹出老四咳疾与风湿之症,岂不苦了老四?幸好妾可以随行,妾必护老四周全。”朱棣听闻大笑了起来,“护朕周全?你?你可知道塞外苦寒?你可见过战场厮杀?到了那儿吓得你魂飞魄散,还想保护朕?到时候朕要护着你。”“既然塞外苦寒,老四为什么偏要刚刚开春之时北征,那时候朔漠之上还是冰天雪地呢。老四本就有咳疾与风湿的毛病,那时节去,老四岂不受苦?”朱棣的脸上带着几分神秘,“这你就不懂了。这打仗,时机甚为重要。蒙古以游牧为生,水草丰美之时必定兵强马壮。那大草原之上,刚刚开春之时,还是一片冰天雪地,那时必定粮草不足,那时候攻打,咱们取胜的把握就更大了。”梦初恍然大悟,“原来这打仗还有这么多讲究。”“当然,知不知道朕为什么封了瓦剌三个王?”梦初思索了一番答道:“老四是说,顺宁王、贤义王与乐安王?当然是为了安抚瓦剌,永修和好。”朱棣摸摸梦初的脸,“不仅如此。早在今岁五月,朕便封瓦剌的马哈木为顺宁王,太平为贤义王,把秃孛罗为安乐王。前些时日,朕又派使臣去了瓦剌,瓦剌首领马哈木承诺,一旦开战,瓦剌与咱大明一心。这样一来,朕便能全力以赴对付鞑靼,免得他们两部联合,咱们腹背受敌。”梦初崇拜地看着朱棣,“老四,你真是古往今来最了不起的皇帝。妾从未听说哪个皇帝能如老四这般,文治与武功都如此了得。从古至今,上马安邦、下马治国的帝王谁人能及咱们的永乐皇帝?”朱棣揽过梦初,“可这皇帝偏偏最离不开你。”
转眼便是除夕夜,乾清宫被装点得灯火辉煌。梦初说道:“老四,宫里的除夕真美。这么多灯,将咱们乾清宫照得如白昼一般。”“那当然,除夕之夜,咱乾清宫丹陛上的万寿灯共有几千盏。这么多的灯当然照得咱乾清宫如白昼一般了。咱们先去华盖殿赴宴,回来的时候钟鼓司的人会来咱们乾清宫放烟火。”梦初说道:“真的?咱大明的除夕真热闹。”说话间,朱棣拉着梦初坐上了龙辇。
二人行至华盖殿,王公大臣们已是齐聚殿中,跪倒在地,高呼万岁。朱棣说道:“都不必多礼,快入座。”众人落座之后,如愿悄声对晴柔说道:“那穆肃本是不愿娶妻的,奈何你三皇兄劝了这几月,终于有了娶妻的心思,你三皇兄问他愿不愿做驸马都尉?他说,是不是驸马都尉无妨,若能取得贤妻,就是此生贫贱也心甘。”晴柔笑笑将目光投向穆肃,不料却与那穆肃四目相对,晴柔脸色绯红,忙低下了头。如愿推了推晴柔,“别愣着了,快去告知张贵妃,这除夕宴正是赐婚的好时机。”晴柔听如愿如此说,赶忙起身走到张清瑶身边耳语了一阵,张清瑶看了看穆肃,笑笑对晴柔说道:“母妃知道了。”晴柔便回了自己的座位。
此时,尚膳监的宦官们端着一盘盘饺饵放在了各位王公大臣的案桌上。朱棣亲手在自己的盘中夹了几个饺饵,“马煜,把这饺饵给贤妃。”梦初还未来得及谢恩,朱棣便说道:“不必多礼,咱大明每逢除夕,都要食饺饵。上次是在咱们的婚房中,朕给你的那饺饵是半生的,这次可是熟的。尚膳监做的饺饵最是可口,快尝尝好不好吃。”众妃嫔早已妒火中烧。梦初赶忙起身,“妾谢陛下隆恩,陛下念妾家乡在朝鲜,以邦国相亲为重,才先赏了饺饵与妾,妾与朝鲜国王都明白陛下的苦心与天恩。妾知道张贵妃与王贵妃德高望重,这除夕饺饵应由二位娘娘先尝。”朱棣这才意识到冷落了清瑶与玉竹,赶忙说道:“贤妃说的对,朕本是想着贤妃在朝鲜,不曾尝过咱大明的饺饵,才先赐予贤妃了,清瑶与玉竹别多心。马煜,快,将朕这饺饵赐予张贵妃与王贵妃。”二位娘娘赶忙谢恩,心中却都哀伤。
篁箬见此情状说道:“父皇,连权娘娘都知晓的道理,父皇竟忘了。父皇是不是该罚酒?”朱棣笑笑端起了杯盏,“篁箬说得对,张贵妃日夜为大明诵经祈福,王贵妃为朕协理六宫,都是有功之人。朕自罚三杯。”玉竹赶忙相拦,“篁箬不得无礼。陛下,别听篁箬胡说,陛下不必自罚的,当心酒饮多了伤了龙体。”清瑶见状说道:“陛下当真该罚,咱们晴柔都多大了,陛下还不为她的婚事操心,难道要将晴柔一辈子留在未央宫不成?”朱棣看了看清瑶,说道:“晴柔早便到了待嫁的年纪,朕也是怕你在未央宫孤寂,怕你不舍得晴柔嫁出去,所以一直把晴柔留在你身边,从未提及晴柔的婚事。”清瑶说道:“妾再是不舍也无法,咱们晴柔都十八岁了。”“是啊,时光飞快啊,晴柔都十八岁了,篁箬也快满十五岁了,”玉竹说道:“是啊陛下,篁箬明岁及笄。”朱棣点了点头,“着实该为晴柔与篁箬选驸马了。张贵妃可有中意人选?”“妾看那穆肃着实不错。听闻穆肃年幼时便与邻家姑娘定有婚约,只是还未过门,那姑娘便病故了。穆肃便至今未娶。陛下,咱们晴柔若是嫁与这样的重情驸马,妾才放心。”朱棣看着穆肃点了点头,“好,穆肃,朕今日就指你为常乐公主的驸马都尉。待明岁北征归来,朕为你们举办大婚之礼。”穆肃、晴柔二人跪地谢恩。
待穆肃与晴柔谢过皇恩,朱棣接着说道:“篁箬明岁及笄,恰逢朕要北征,及笄之礼,要玉竹劳心了。”王玉竹起身施礼,“陛下放心。”朱棣笑笑看着朱篁箬,“今日索性也把篁箬的驸马选了,待明岁回师,两位公主共同大婚。玉竹可有中意人选?”玉竹答道:“这两年妾便都物色着,想来想去,妾觉得西平侯沐英之子沐昕甚好。”“沐昕,朕见过,仪表堂堂、动止有礼。西平侯,朕指你的儿子为常宁公主的驸马都尉如何?”西平侯沐英赶忙起身离座,跪地谢恩。于是华盖殿内举杯同庆。酒过三巡,马煜来报:“陛下,钟鼓司的人已在乾清宫准备好了。”朱棣放下杯盏,“走,咱们乾清宫看烟火去。”于是众人皆去了乾清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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