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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了合同,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一共是九千元。
屋子的布局很别致,而且两个卧室是错开的,谁也干扰不到谁。
那个一直被房东妹子骂的男人叫做张伟,是个北方汉子,今年二十七岁,五年前带着女朋友进京北漂,一直就住在这里,所以跟房东很熟。
后来听说日子越过越苦,赚的钱还没有房租涨的快,女朋友跟了他三年,最终受不了这清贫日子,分手回老家找了别的男人,有车有房,很快就结婚了。
张伟听到这个消息后,当晚便喝的酩酊大醉,一边哭一边笑,说他媳妇儿终于熬出头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房东妹子打心眼里的瞧不起他,觉得他这人活的太窝囊了,连自己的老婆都守不住。
这些故事都是房东告诉何笑的,说的时候张伟就在旁边坐着,一言不发,低着头不停的抽着烟。
整理好行李,何笑从房间出来,一转头就看见张伟坐着客厅外的阳台上,闷头喝着易拉罐啤酒。
何笑看了看时间,这哥们坐那得有三个小时了,就一直盯着远处的车流,从傍晚到天黑。
走到近前,张伟颓废的样子更加明显了。
一米七二的身高,并不出色的长相,穿着打扮也很老实。
这就是一个最真实的普通人,跟他的名字一样普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站在大街上喊一声张伟,能得到几十个回应。
太平凡了。
但何笑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都是从底层混过来的,何笑刚来京漂的时候,比他还惨,房子都租不到,有的时候兜里没钱了,就睡公园长椅。
冬天的时候要难熬一些,北方的天都很干冷,风也大,白天有太阳走在马路上都嫌冷,更别提晚上了。
那个时候要是实在穷到找不到房子住,何笑就找一个银行对付,里面有暖气,很舒服,是流浪者的不二之选。
所以何笑从头到尾都是个小人物,他觉得自己跟眼前的张伟没什么区别,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
只不过他现在苦尽甘来,有那么点混出头的意思了。
张伟现在很惨,但也许只是他的机遇还没到,说不定哪一年,便飞黄腾达了。
何笑来这里租房子的时候,其实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看到了故事。
胆怯懦弱的张伟代表的是芸芸众生,而脾气暴躁的房东也一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其实房东没有徐远说的那么高冷,这人虽然显得不近人情,但是何笑从下午那三言两语的对话中,还是看出了房东心地不坏。
她能收留张伟在这里住了整整五年,想方设法的不让他去睡大街,甚至没钱的时候,还找人与他合租,这个举动就说明了张煦苒本质上也不是什么恶人。
除了嘴臭一点。
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冰镇啤酒,何笑一手拎一个,走到阳台,一屁股坐在了张伟的对面。
“兄弟,初次见面,以后咱们就是室友了,喝一个吧。”他砰的一声拔开易拉罐,放到了桌上。
张伟转过目光,布满老茧的双手握着那瓶啤酒,老实巴交道:“谢谢。”
“客气了。”何笑跟他碰了一杯。
张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望着窗外的霓虹,好半响后,有些自嘲的开口:“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
“不。”何笑摇摇头,“一个男人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遇见了他想照顾一生的人,那种痛谁都经历过,没什么可笑的。”
“可他们都说我是舔狗。”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太冷漠了,他们把爱着自己的人叫做备胎,把深情的人叫做舔狗,这是他们的错,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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