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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这一晕,脑袋一下就碰在了青石地板上,当时就出了血,只吓得贾赦腿都软了。
好在老太太是身子先倒地而不是挺直了一头直接往下栽的,是以情况倒也不算太严重,只年纪大了需得仔细调养,往后可能会落个头疼的毛病。
贾赦守了一夜,待第二天早上见老太太醒了过来方才松了口气,却谁想这么一遭过后老太太竟还是不消停,躺在床上借着这件事硬逼着贾赦答应不许再提分家,贾赦梗着脖子不肯松口,她便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最后直接拿刀子架在了自个儿的脖子上个。
无法,贾赦只得黑着脸,满脸疲惫的说道:“您也不必再如此逼我,我答应您就是,只一点,倘若下次二房再敢将手伸进我大房来搅风搅雨,但凡我的儿孙有点什么意外,不论有没有证据,这笔账我都会记在二房头上。”
“那时您就甭怪我不孝怪我狠心了,不是每一次您以死相逼都会管用的,真有下一次,您就算真死在我面前我也决计不妥协,当然,等我弄死了二房那一家子之后,我这个不孝子自会下去跟您请罪。”
贾母瞧着他略佝偻却无比决绝的背影,一时心中莫名慌乱,手里一松,刀子“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她知道,这次只怕老大是真的寒了心了。
这府里上下只要她想知道的,便没有她不知道的,王氏此次的动作她亦有所察觉,但是几番犹豫下,她还是保持了沉默。
巧姐儿是个乖巧伶俐的小丫头,素来她也颇为喜爱,作为贾家的老祖宗,她自然也希望贾家人丁兴旺,子嗣再多多少也不嫌多,但是与她的宝玉比起来,一个小丫头和一块还未成形的肉却也算不得什么了。
无论是谁家,一个没有子嗣的继承人都是绝对不合格的,若是贾琏没有儿子,那日后她就有足够的理由和借口夺了他的爵位,所以她也同样不希望王熙凤生出儿子来。
她的宝玉生来不凡,却被那起子贱人害得断了仕途,眼下她唯一能想到的出路就是叫他袭爵了,只要他袭了爵,上头还有娘娘撑着,将来总是能出头的,毕竟她的宝玉可是有大造化的,又哪里是贾琏那般的浑人能比肩的?
这偌大的家业已经被贾赦败了一半,到贾琏手上又还能撑多少时日?迟早那另一半也得被他败干净,只有她的宝玉才能挽救贾家,她都是为了贾家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贾家,有点牺牲又如何?一切都是值得的!
贾母不停的说服自己,终于将心里那一点点微不可觉的歉疚彻底抛开了,只是想到方才贾赦的决绝,却还是不免心生忧虑,想了想,便使人去请王夫人了。
王夫人昨晚身上挨了不少鞭子,一道道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眼下正上了药卧床不起。
想到大夫说可能会留疤,她便恨得牙痒痒,纵然她年纪已经大了,不再似小姑娘那般爱美,但是别说是女人了,即使是个男人,也没谁能坦然接受自己身上残留着一道道纵横交错狰狞可怖的疤痕!
再想到昨夜她在那么多男仆面前春光外泄,一时更是羞愤欲死,只恨不得将贾赦给生吞了。
这也就是身边的丫头婆子不敢告诉她罢了,若叫她知晓眼下府里那些下人都在如何绘声绘色的描述二太太最爱的大红色鸳鸯戏水肚兜,还有那胸前两团白花花的皮肉松弛下垂的肉球……只怕她是活剐了贾赦的心都该有了。
“二太太,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王夫人的脸黑了,该死的老虔婆又闹什么幺蛾子,不知道她身上伤了吗!
然而那到底是压在头顶上的婆婆,纵然心里再如何不满怨怼,王夫人还是只得忍痛从床上爬起来叫丫头伺候梳洗。
到了贾母的屋子里,老太太便将下人全都遣了出去,冷眼瞧着她,一声怒斥,“跪下!”
王夫人一愣,“老太太……”
“怎么?我这老婆子还请不动你了?”
王夫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压着满心的怨愤跪了下来,“不知媳妇犯了什么错惹得老太太如此不满?”
贾母冷笑道:“你还有脸问?莫非你真当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别个都是蠢货不成!你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赦儿为何暴怒鞭打你们,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王夫人一时无言以对,心下有些发虚,却也并不惧。
如今她的女儿可是尊贵的娘娘,谁敢动她?
贾母是何等的老人精,一瞧她那模样就知她心里想什么呢,当即捞起手边的枕头就砸了去,王氏一时不防,脸上被砸了个正着。
“你当真以为你有个女儿当了娘娘便可以无法无天了?蠢货!你知道赦儿说什么?他说要分家!要将二房赶出去!”
王夫人大惊,“这怎么可以!”
“知道怕了?如今你是荣府二太太,你的女儿是荣府的嫡出姑娘,你的儿子是荣府的嫡出哥儿,倘若分家离了贾府,你又是个什么身份?你的儿子女儿又是个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什么都不是!贾政就是个白身,他们一旦脱离了荣府,便一夕之间全都成了平头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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