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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昇知道是刚才那一下撞击的缘故,许是触到了湖心的石头,他自己虽然懂得水性,但若是带着阮唐,他也没有这个自信。
而阮唐更是慌乱,几乎是变了腔调:“怎么、怎么办?”
陈靖昇见船身已经慢慢地往下沉了,那被虫蚁蛀得斑驳的破口处已经汩汩地往里面涌进来水了,心里痛骂刚才那农户的粗心大意,心知再不行动,便要跟着这船沉了。
这船身的木材被虫蚁咬蚀,浸透了水,已无浮力,船上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陈靖昇四处瞧了瞧,看见那桅杆心念一动,余光瞥见船头还有一把镰刀,当机立断,便拾起镰刀,将那桅杆给砍了。
陈靖昇虽然不是孔武有力,但此番危机之下,居然三两下便将那手臂粗细的桅杆给砍了下来。
“你等会儿抓着这个,别慌,我游在前面将你拉过去。”
阮唐点点头,忍住了即将要喷涌出来的眼泪,陈靖昇将桅杆丢进了水中,随后立刻跳入了水中,把住了那桅杆,随即跟阮唐道:“你跳下来。”
水已经漫上了膝盖,阮唐连想都不敢想,闭了眼睛就跳了下去。
那桅杆浸了水,滑不留手,阮唐一个不注意,居然滑脱了来,当下人就在湖中胡乱挣扎了起来,陈靖昇心里大急,连忙伸手抓了他的衣服,借着桅杆漂浮的力道,好歹是将阮唐的衣领给捉住了。
阮唐面色惨白,紧紧抓住那桅杆,
陈靖昇道:“别怕,放松点,双手抓住杆子,我带你游过去。”
他不放心,扯了腰带,将阮唐的手捆在桅杆上,这才舒展开了身体,一手抓着桅杆,慢慢地朝着岸边划了过去,不间断地回头看阮唐是否还抓着。
这般战战兢兢之下,终于脚是慢慢触及了软泥地,陈靖昇心里一松连忙站了起来,立刻回头去将阮唐双手给解了扶了起来,
可阮唐居然是紧紧抓着那个桅杆不撒手,陈靖昇抱紧了他:“阿唐,放手,我们上岸了。”
阮唐紧紧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了来,看见是陈靖昇,心里一松,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陈靖昇抱得更紧了:“别怕,我带你出去。”
阮唐早已是双脚虚浮,陈靖昇知道他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自己也已浑身湿透,此刻太阳已经落山,风一吹,浑身生寒,阮唐冻得嘴唇发紫,陈靖昇咬了咬牙,将他背在背上,向岸边灌木丛走了去。
一路行了许久,都没有遇见什么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户马棚得以避风,陈靖昇立刻背了阮唐进了去。
这马棚养了几只马,牧马人许是在周围未曾归来,陈靖昇巡视了一周,惊喜地发现了些生火的东西,心想着天不亡我。
当下便拿了火石生起了一堆火。
阮唐的外衣浸了水,早已在慌乱中在水流中丢失了,陈靖昇将他抱到了篝火旁,再慢慢除去了他身上的衣裳,仅余一条亵裤。
他将那些衣物拧干了,用周遭的木棍子支在篝火旁烘烤,做完了这一切,他才将自己浑身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一同放在篝火旁边烤了去。
阮唐蜷缩着,浑身发抖,他抱着双膝,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睛里含着泪水,要落不落的,陈靖昇有些迟疑,但还是走了过去,将他搂在了自己怀里。
“乖啊,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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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陈靖昇已经是添了三四轮的柴火了,那些薄些的衣裳终于是快干了,裘衣厚重,烤上一个晚上也不知能否干的了,陈靖昇皱了皱眉,挑了件里衣穿了,便将其他可以穿的全部都给阮唐穿上了。
穿戴整齐,马棚的主人也回来了,看见这两人自然是吓了好大一跳,问清楚了缘故,也便生了些同理心,立刻找了件夜里巡视用的破旧毡衣递了陈靖昇。
陈靖昇油嘴滑舌,自然说了好些好话哄得那马夫大发慷慨,主动借给他们马匹回去。他回身摸了一遍正在烘烤的裘衣,居然还有些碎银没有丢掉,当下全数给了那马棚的主人。
空中已经可以看见星辰了,夜已经很深了,陈靖昇扯了缰绳,将怀里的阮唐包的严实了些,便向京城里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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