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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前漂浮着一盏纸灯笼,灯笼上用朱笔绘了两朵梅花,她指尖沾了几滴血,点在眼皮上,眼前的一切倏忽换了景致,两侧是红砖黛瓦的古时建筑,城楼前的桅杆上挂着黑红的旗帜,上书:往生一念。
大雾中缓缓走来一个通身白袍的男人,兜帽遮住脑袋,他五官处是一片灰白的雾气,那张脸也不过是雾气凝聚的微弱形状,这会儿微微笑着:“世人皆愚,你还是不明白。你不该掺和他们的事的。”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夏灼的身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乌黑长发飞扬,用一根枯骨簪住,她一身玄色滚金边的长袍,翅膀大张,整个人被黑雾缭绕,悬浮半空,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倦怠和固执,好像没有人能打动她似的。
“我只是来告诉你,影子未开杀戒,杀了他会遭天谴,把他封印到下界来,不要做多余的事,你的身体受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死。”
夏灼抬眸看他一眼:“你把我封印起来,再假惺惺地关心我,很有意思吗?”
白袍双手合十:“殿下,我以为您是自愿沉入生死渊的。”
夏灼冷哼一声,抬手挥了一下,眼前景色霎时褪去,大雾散开,又恢复成灰色马路的样子,街道两侧路灯昏黄,静谧的夜里,虫鸣阵阵。
从这里拐过弯,就到了二中。
花莱依旧坐在收银台后的藤椅上,整个身子陷进去,身形越来瘦弱佝偻。
“我回来了。”夏灼说。
花莱眼睫微微颤动:“您似乎心情不好。”
两个人谁也没再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
黑猫过来跳进夏灼怀里,它打了个哈欠,“流光的魂魄快要和白晓萱融为一体了。如果不是我和殿下也是共生体,很难发现。”
夏灼刚刚动用了它的灵力,把它透支了,这会儿懒洋洋的。
花莱当然听过影子流光的传说,那大概是几百年前了,流光在人间已经待了不知道多久了,魔物寄生人类是一件很容易被发现的事,因为贪婪是魔物的本性,吞噬人类的魂魄占据人类的身体,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一旦开始就很难自我控制。
而特调科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那么只能证明两件事,被寄生的人类是自愿的,且两个魂魄保持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也就是说流光有了惊人的自制力,他们可以自由切换灵魂来操控整个身体。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夏灼没去追白晓萱,是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
“白真真和姐姐相依为命,她可能发现了这件事,并且误以为姐姐被恶魔吞噬,她很爱自己自己姐姐,愿意为了她献祭自身来换取姐姐的自由。”
夏灼低声说着,愁眉却不展,“但是很显然,失败了,又或者说,她被利用和欺骗了。”
“是谁呢?流光在地府,也是排的上号的魔物了。”黑猫拍拍夏灼的脸,“会不会是那个小子,他长得就很晦气,让我去杀了他吧。”
夏灼捏了捏它的爪子,笑道:“你打不过他。”
黑猫对着空气哈了两声,十分不满。
“你不记得他了吗?我以为你以前挺喜欢他的,那时候他晚归,你都会蹲在门口等他。”夏灼眼神望向远方,像是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黑猫迷茫了一瞬,猫咪是靠气味分辨人的,但他身上并没有熟悉的味道,以至于它很努力才能找到一点从前的影子:“那个闹腾的惹事精?”
夏灼“嗯”了声,“你也不记得他了。”
“他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从前的气息了。”黑猫嘟囔了一句,“这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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