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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想听还求不来这机会呢,馥儿怎么会听烦?”
高拱可是当朝元辅,只在皇帝之下,可实际上,隆庆帝什么都听他的。
说句僭越的话,现在的高拱手里握着半个大明江山。
听这样的人说一席话,是真胜过旁人读十年书的。
自打被接回高拱身边之后,谢馥大多数时间都在这样的熏陶之中度过。
她跟别家的姑娘,总是不大一样的。
高拱膝下儿女稀薄,一个庶子不成器,一个嫡女已经没了,其余的三个庶女命不好,都是出嫁不久便红颜消逝。
是以,现在的高大学士府里,人丁稀薄。
除了谢馥与高妙珍之外,仅有高拱和高老夫人,另有两个毫无存在感的侧室和小妾。
谢馥在高府长大,不用花心思在姐妹间的争斗上,反倒渐渐养开了眼界。
高拱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只觉得自家外孙女聪明。
他摸了一把乱糟糟的胡须,只道:“明儿个上朝再看看,总不能让他们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汤。”
时辰不早,眼见着天擦黑,谢馥起身,朝着高拱一福:“那您休息,我先回屋里看看,晚间再来给外祖父请安。”
“嗯。”高拱应了一声,抬手朝门外喊,“高福,送馥儿回去。”
外头高福忙叫人拎了盏灯笼过来。
谢馥出了书房,高福就当头打着灯笼,一路把谢馥送房去。
谢馥的贴身丫鬟满月在门边已望了百十回,早听前院来人说,姑娘回来,却一直没见着人,想来又是跟老爷聊上了。
门廊下头,挂着一只鹦鹉架,鹦鹉英俊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架子上头。
“二姑娘好,二姑娘好!”
听见这声音,满月立刻朝着院门口看去。
果然,外面灯笼亮着过来,满月忙喊了一声:“小姐,可算是回来了。”
谢馥走上台阶。
高福没上去,对着谢馥行了个礼便退走了。
满月迎上来,脸盘子圆圆的,身材有些微胖,看着可喜气,一面搀着谢馥朝里走,一面喊其他丫鬟。
“二姑娘回来了,赶紧出来伺候着!”
谢馥没怎么在意,侧头看一眼站在廊檐下的鹦鹉,一只手伸出去摸了摸它的头,算是鼓励。
“二姑娘好,二姑娘好!”依旧嘲哳难听。
谢馥笑了:“这么多年也没学会第二句好口彩,你真是蠢死的。”
鹦鹉磨磨爪,发出咕哝的声音,还生了闷气,歪过头去,竟不搭理谢馥了。
满月看着,忍不住捂嘴偷笑了。
谢馥斜了满月一眼,满月立刻不笑了。
“懒得跟这小畜生计较。”谢馥两步进了屋,只揉了揉额角,“小南那边还没信儿传回来?”
“五日前姑娘才派了他出去,从京城到淮安盐城,八百里加急也要跑上一阵呢。不过估摸着也快了,姑娘您甭想这么多了,先歇下吧。”
满月伺候着谢馥脱了身上褙子,披上一件薄衫,就坐在屋里。
另几个丫鬟打来了水,满月把手袱儿放进去绞了水,再拿出来给谢馥擦手。
谢馥低垂着眼,看着自己透明粉白的指甲,眉头拢起:“近日大计,各州府县官员就要来京城。会稽谢家那边,你可听说过什么消息?”
满月的手一下顿住了,她抬起头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谢馥。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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