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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进宝的部将,果然和他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浑身上下写满了贪得无厌这四个字。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矣。”
调侃过后,陈文不再犹豫,立刻命令尹钺指挥战斗,在尹钺的指挥下,留守的那部分火器队士兵纷纷开火,而清军则坐困于壕沟和陷马坑前被动挨打,只能以骑弓进行有限的反击,却还要面对长牌手的保护,尽是无能为力这四个字。
眼前的战局已经无需多虑了,清军的这一队骑兵既然拿不到陈文的首级和大旗,绝对不可能始终保持被动挨打的状态。尤其是在此刻,他们身后数百米外,清军中坚的绿营兵业已开始无法收住溃退的脚步。
清军左翼的团练兵之中,负责指挥的那个守备在亲兵的护卫下拔刀直面着左近的那几个团练兵首领,面上写满了愤怒。
“尔等敢不服从军令,难道就不怕死于军法吗?”
那几个团练兵的首领对视了一眼,却是由一个为首的汉子上前一步,对那守备拱手行礼。
“甄守备,并非我等不肯用命,只是对面那些明军用的乃是戚爷爷的鸳鸯阵。我等皆是义乌人,不是祖上曾经追随过戚爷爷,就是在从祖父、或是父辈口中闻听戚爷爷带领我们这些义乌人消灭倭寇的故事中长大,所以我等很清楚,这鸳鸯阵根本破不了。还请甄守备向马参将禀明此事,勿要让弟兄们白白死在这里。”
“你说什么?”
那守备虽然不是金华本地人,但是随马进宝而来,居住此地已有两年多了,平日里也很是听过那些说书先生讲戚继光平倭寇的故事,对于鸳鸯阵虽说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听还是听说过的。
“鸳鸯阵,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长牌、藤牌、狼筅、长枪、镗钯,阵后还有个拿着尖头扁担的火兵,这不是鸳鸯阵是什么!”
为首那人拉了一把刚刚说话的汉子,继而再度向那守备行礼道:“甄守备,还是赶快向马参将禀明此事吧。若不能及时撤退的话,恐怕无论是镇兵,还是我等这些团练,任谁也无法活着离开这里,就像当年被戚爷爷打死的那些倭寇一样。”
古人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金华府虽然地处浙江腹地,又有着较多的平原地带,但在浙江却始终被认定是穷乡僻壤的所在。
金华人武勇彪悍、爱憎分明,深具地域文化特点,这使得他们对于戚继光以及戚继光的兵法战阵极为迷信。就像当初陈文扬言要重建戚家军时,本来已经心灰意冷的楼继业立刻响应一样。
这些来自金华府各地的团练兵,尤其是作为左翼团练兵主力的义乌籍团练兵,本身他们对于协助曾经在金华府大肆屠城的金华镇标营作战就心怀不忿,等注意到陈文所部使用的乃是鸳鸯阵后,这些团练兵说什么也不肯继续进攻了。
自小就在戚继光的赫赫威名,以及他们祖上追随戚继光的故事中耳濡目染长大,在他们眼里,戚继光和鸳鸯阵是无敌的,而对于攻击眼前的鸳鸯阵不只是畏惧那么简单,更多的还是从心理上无法接受作为鸳鸯阵的对手存在的缘故。
消息已经派人送出,只是任凭那个守备威逼利诱,这些团练兵就是不肯向对面的明军发动进攻。片刻之后,清军阵型中坚的绿营兵轰然崩溃,远处明军将旗下的清军也开始试图脱离这片险地,就连和明军骑兵战得奇虎相当的那支清军骑兵也抛下了受伤的同伴夺路而逃。
随着清军绿营的彻底崩溃,左右两翼的团练兵在没有被明军照顾到的情况下也开始自行撤退,战场上幸存下来那五六百绿营兵和根本就没有接战的七八百团练,以及数百的骑兵被明军不到四百人的步兵和不到一百人的骑兵追得亡命奔逃。
这样的场景在战场上实在称得上是司空见惯,丧胆之下,清军已经顾不上己方的兵力其实依然存在着绝对的优势,只是众人尽皆逃亡,回头迎战的人就会单独面对所有的对手,但凡想要活下来的就断不会返身迎战。
眼见着大局已定,陈文不由得松了口气。此番作战,从最初陈文下定进攻金华的决心开始,每一步的谋划都是经过了无数次推演所得出的结果,甚至到了这份计划中最关键的这一战,临战前陈文还在和他的军官们根据得到的情报对作战计划进行修改。
此间清军已经彻底溃败,一时间恐怕很难再组织起足够前来围剿的兵力了,而剩下的就是了如何将剩余价值最大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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