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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玛尔这位勤劳可靠的小伙子,前世的夏霜寒是认识的。因此,关于他那位走失多年的弟弟的事情,今生的夏霜寒也依然记得很清楚。
“那位叫做乌加尔的小伙子,到现在依旧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么?”尽管夏霜寒记得,前世直到她离开娜鸣村回京为父母迁坟时,乌玛尔依旧还是没能找到自己失散已久的弟弟,但今生的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开口问了问。
“没有,我们依旧还是没有找到他。”回想着这些年来,自己和未婚夫为了寻找乌加尔而付出的努力,莉迪露禁不住惆怅道:“这么些年过去,我们现在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
“毕竟,当时漠北人把抢掠路线拉得很长,一路上数十户人家都被屠戮殆尽了。所以说不定,那时不小心走散了的乌加尔,也在后来不幸惨遭毒手,最终在荒野上沦为野兽的食物了。”
面对莉迪露悲观的说法,夏霜寒并没有想出什么新颖有效的开解办法。只不过,当她迈进莉迪露家,让莉迪露的弟弟为自己有偿修补陶罐的“耳朵”时,她却不会想到,今生由于她和陆绍云的到来,乌玛尔和乌加尔这对前世到死也没能见上面的兄弟,在今生总算是得以团聚了。
九月初一,这是哈兹鲁带领的商队从迪利纳尔返回娜鸣村的日子。
行进在回村的道路上,远远便看见半山腰上的民居的陆绍云,完全按捺不住胸腔里那颗因为马上就能见到阔别已久的心上人,而狂跳不止的心脏。
“我说世轩哥,你不就是和霜寒分开了一个多月吗,至于把你急成这样么?”骑马行进在陆绍云身侧,看一眼好哥们那副躁动不安,恨不得撇下大部队先行一步的模样,林熙然忍不住笑道:“你们明明再过半个月就能成亲了,你完全没必要急成现在这样好吧!”
“哼,你懂什么!”气哼哼地看一眼身边调侃自己的发小,同林熙然一样,目前还不知道芭丽雅的心思的陆绍云,并没能未卜先知地抬出林熙然未来的妻子去调侃他。
不过就算此时的陆绍云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也不可能再和林熙然继续拌嘴了。因为,当商队众人行进到距离村口不远的地方时,一群吵吵嚷嚷往山道上奔去的人吸引住了陆绍云的注意。
“库尔特,山里这是出什么事了?”走在队伍最前端的哈兹鲁,在看见慌忙奔跑的人群时,就率先打马第一个奔到了山道的开口处。他出声叫住某位欲进山的年轻人,疑惑并略带担忧地问道:“为什么你们都往山道上跑啊?”
“哎呦哈兹鲁伯伯啊,您可回来啦!”被哈兹鲁叫住的年轻人刹住脚步,面带惊慌之色地抬起头来飞速回答道:“您孙子查加普出事啦,大家这是赶着去帮忙救人哪!”
“什什么?”闻听此言的哈兹鲁心头剧震,脑子里只感觉像是让人兜头打了一闷棍似的,差点反应不过来。“我孙子,我孙子怎么了,你快说清楚点啊?是不是,是不是他让狼或者让蛇给咬啦?”
“不是,”立在马下的年轻人急切道:“就目前来看,查加普应该还没事,那个叫做霜寒的姑娘,就是你们家那个客人,她已经去救您孙子啦!您如果想知道确切消息的话,就快和我们一起进山吧!”
年轻人口中说出的夏霜寒的名讳,在一瞬间便攒住了打马跟上来的陆绍云的心脏。“救人”这个词意味着什么,深有感触的陆绍云最是清楚不过了。元宵节当晚夏霜寒闯火场救人的行为已经要过她的半条命了,现如今她又要去救人,谁知道会出些什么事情?
“快,前面带路。”同时翻身下马的陆绍云和哈兹鲁,异口同声地招呼着面前的青年尽快朝前带路。
随后,同样从商队里跟过来的,包括林煕然在内的诸位小伙子们,也秉承着“说不定能帮把手”的观念,跟着跑在最前面的库尔特,一起进了山。
而要问起今日这出意外究竟是怎么回事,事情还得从清晨时分说起。
九月初一这日,耶宏家每日轮流打柴的活计轮到了夏霜寒这里。于是一大清早,早起练完养生拳,吃过早饭的夏霜寒,便背上柴架拿上柴刀,径直往村子周围的山上去了。
借着打柴的功夫沿路在脑子里描绘邱兹山地图的夏霜寒,一边劳作,一边回忆着一个多月来,她的多次“顺路式探查”有没有为她那张已经尽全力完成的地图增添些有用的线条。
随后,待结束了手上的活计,且确信自己的地图已经记录了自己所有的所知所见的夏霜寒,正打算捆好柴火拿好柴刀直接回家去。可就在此时,山道转角某个位于她视野盲区中的位置,却忽然传来了女人和孩子的惊呼声。
“狼?还是蛇?”曲折回环的山道上,如此推断着之所以会有惊呼声传来的原因的夏霜寒,放下手中捆扎了一半的柴火,摸一摸塞在靴子里的吹箭,随后便提起柴刀,向着惊呼声发出的地方奔了过去。
可是,当夏霜寒转过拐角,见到面前崩裂了的山道、惊慌失措的卡莫拉以及在绝壁上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哭喊着的查加普时,夏霜寒发自内心地觉得,哪怕是狼,也比眼下的处境好处理得多啊!
夏霜寒目前所处的山道,一面挨着直上直下的山体,另一面连接着同样直上直下的绝壁。山道距离绝壁底端的高度算不上很高,大概就和丘兹山那个挂着瀑布的洞窟所在的绝壁一般高。但是,虽然这样的高度并不会让娜鸣村的村民感到恐惧,可是一旦从山道上摔下去,却注定是非死即伤的。
眼下,山道中央部分的某段路崩塌了,残留下来的土方形成的一小段短短的陡峭斜坡,正与下方的绝壁直接相连着。而在山道崩塌的同时,因为脚下踏空而摔下山道的查加普,则在滚石落尽后,很凑巧地被绝壁上一块突出山体的岩石接住,进而暂时保住了一条小命。
于是接下来,如何将不上不下地趴伏在仅够两名成年男子站立的岩石上的查加普救下来,就成了夏霜寒和其他闻听呼喊声而赶来帮忙的村民们,所必须考虑的问题了。
岩石上的查加普在半空中瑟瑟发抖地哭喊着,因为脚下踏空而摔倒在地的卡莫拉,则在拼命挣扎着爬起来。
同处一条山道山,已经奔到卡莫拉身边的某个娜鸣村的姑娘,一边拦腰抱住卡莫拉,以阻止她莽撞地冲到崩塌处救助查加普,同时一边大声劝说着她,试图让她尽快冷静下来。
“卡莫拉嫂子你冷静一点,”牢牢抱住卡莫拉,迫使她在山道上后退到了安全地区的姑娘大声道:“你现在若是跑过去,那些已经开裂却还没有塌陷的土方是撑不住你的重量的!你不怕死没关系,可是如果你连人带石头滚下山去,反倒把现下还算安全的查加普撞到山道下面去可怎么办?你这不是在救他,是在害他啊!”
在劝说中恢复了冷静的卡莫拉不再挣扎也不再哭喊,只站定身子望了望山道两端以及山下闻听她的哭喊而赶来帮忙的诸位村民,无助恳求道:“还请各位帮帮忙,救救我的儿子!”
在娜鸣村这样一个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村子里,但凡现下在场的村民,根本不需要卡莫拉恳求都一定会自愿帮忙救下查加普。可是,就查加普目前的处境而言,众位热心村民却都感到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查加普所在岩石正上方的山道已经塌陷了,塌陷部位周围,已经龟裂的山道上更是找不到一个适合下脚的地方。因此,在没有任何人可以背着绳子走到查加普正上方的山道上,以抛下绳子救助他的情况下,从上方救下他,无意显得很困难。
那么,上面不行,改从下面想办法行不行呢?答案是,不行。
如果山道下方是平路或者水潭,那么在做好充足准备的情况下让查加普从岩石上跳下来,确实也没什么不可以。可是,现如今查加普所在位置的下方,全都是犬牙交错、有棱有角的岩石。查加普若是从上面跳下来,不被石头戳个对穿都要算是万幸了,想要安然生还?简直是做梦。
于是,在上面靠近不得,下面准备不了的情况下,如何救下查加普,就成了一个难题。
站在卡莫拉身后的山道上,远远观察着山道塌陷状况的夏霜寒,最终想出了一个目前的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于是,通过喊话的方式与山道那端以及山下众人达成共识后,夏霜寒转身,从身后的村民手中,接过了接下来即将派上用场的几根绳子。
“罗莱娜,”夏霜寒取过由两根绳子扭成一股的粗绳,为自己做好保险措施,并将绳子的另一头交到身后的村民们手中后,她拍了拍一开始抱住卡莫拉的那个姑娘,淡笑道:“你现在带着卡莫拉姐姐往后退,不论接下来出现什么状况,都要阻止她一时冲动干傻事知道吗?”
随后,将另一根一端握在身后村民们手中的绳子打好绳扣,夏霜寒脱下外裳和靴子,在尽可能将自身体重减到最轻的情况下,将绳扣挂到肩膀上,之后,她便匍匐在山道上,开始缓慢地向着塌陷处靠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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