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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在院子里和门槛边的陆绍云和徐瑾涵,还在继续进行着谈判与交涉,随后,就在陆绍云整理好思绪,拿出一套妥善又安全的办法,既救下自己的妻子,又将徐瑾涵抓捕归案之前,芭丽雅和林熙然的到来,为夏霜寒在头痛着的问题,提供了解决办法。
深夜中本来早就已经和自己的丈夫一起睡下了,可是睡了没有多久又被夜色中传来的喧哗声和吵嚷声吵醒的芭丽雅,在催促着披上外衣、走出屋门的丈夫跃上自家屋顶,去瞧瞧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很快就从林熙然处得到回答。
“我记得你说过,霜寒告诉过你,她今晚要熬夜等待外出的庭轩归来,是这样吧?那么看来,就定然是霜寒出什么事了。现在她和庭轩的家里,有许多擎着火把的人进进出出,看来事情定然很严重。”
“什么?”闻听丈夫此言,当即便按捺不住焦急的情绪的芭丽雅,即刻便匆忙地穿上衣物,拉上丈夫,直奔“凶宅”而来。而知晓夏霜寒有难,同时非常感激她昨晚做出的维护芭丽雅的行为的林熙然,则并没有对心急火燎的妻子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在林熙然的帮助下,打着“夏霜寒的家属”的旗号,撇开那些阻拦她的金吾卫,闯到小院门口旳芭丽雅,在看到自己最好的姐妹被歹徒挟持在胸前的一瞬间,便立即气怒交加地破口大骂起来:“徐瑾涵你这个卑鄙小人,无耻之尤,打不过又逃不了,只会抓女人当人质,算什么男人?!”
每到情绪异常激动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将自己出口的话语从汉语转换为母语——戎族语——的芭丽雅,用自己不经意间的举动解除了夏霜寒的燃眉之急。
“对了!如果不能用汉语的方式直接向庭轩传达我的想法,那么直接把话语改变成庭轩精通的戎族语不就好了?”因为这个豁然开朗的想法,而在心中感到雀跃不已的夏霜寒,并没有忘了对“徐瑾涵是否懂得戎族语”这一点进行必要的试探。
于是乎,自打陆绍云抵达这个院子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丈夫与徐瑾涵进行交涉的过程中保持沉默的夏霜寒,第一次开口发出了声音:“芭丽雅,不要犹豫,继续用戎族语唾骂徐瑾涵,你的叫骂能够帮助我们打破现在的僵局,所以别问为什么,相信我,继续骂就是了!”
夏霜寒发出的呼喊,让现场唯二听懂了这句话的芭丽雅和陆绍云,俱都控制不住地微微愣了愣。而仅仅只是听懂了三分之一的林熙然,以及根本就连一个词都没有听懂的其他人,则全都露出了茫然好奇的表情。
“喂!你们俩刚才说了什么?她现在咋咋呼呼、叫叫嚷嚷地又在说些什么?”
面对着虽然微微有所犹豫,但是相信夏霜寒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因而又一次面带怒容地操着自己的母语,骂骂咧咧起来的芭丽雅,警戒心很强,说什么也一定要掌握现在的状况徐瑾涵,又一次将手中的利刃往夏霜寒的脖颈上迫了迫,同时威胁她道:“快说!不说我就再给你划上两刀。”
“芭丽雅她在骂人,诸如什么龟孙子、乌龟王八蛋、孬种、懦夫之类的,你也知道,学异族语言的时候,一般没有哪个人会特意去学这些粗俗的骂人话,所以,对眼下的情形感到异常愤怒可是又不能用汉语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的她,就只能自动切换成母语,用家乡话来骂你了。而我刚才则是劝说她,让她别骂了,毕竟情绪太激动对胎儿不好。”
即使受到了胁迫也不为所动,情绪平静如常的夏霜寒,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撒谎道:“当然,我之所以也用戎族语,而不是用汉语对她进行劝说,是因为孕妇、胎儿这些她才接触了没有几日的汉语词汇,她到现在还没有很好地进行掌握,仅此而已。”
“嚯?是吗?”对夏霜寒做出的、从逻辑上来看并没有什么漏洞的解释感到半信半疑,可是看芭丽雅的神情举止,她又好像当真是在情绪亢奋地破口大骂的徐瑾涵,最终在考虑到就算夏霜寒说了些别的什么,她也休想毫发无损地从他身边逃离开去后,给她提供了一个她期盼已久的绝佳机会。
“你,再重新出言劝说她一次,让她给我闭上嘴消停一会儿。”
抬眼看向即使被为妻子和孩子着想的林熙然极力劝阻,但是却依旧没有停下大声叫骂的芭丽雅,神情举止上做出一副好像在劝说她的模样,但事实上却是在同陆绍云讲话的夏霜寒,用她已经完成了确认的,徐瑾涵听不懂的戎族语,再次开了口。
“庭轩,安排人手,一箭射穿我的左肩,命中徐瑾涵的心脏,将他就地正法。当然,也别忘了安排人手,射中徐瑾涵的右手,护住我的脖颈。最后,芭丽雅,你可以不用再骂了,同时注意别露出破绽来,让徐瑾涵看破我话语里的意思,好吗?”
“你说什么?让弓箭手一箭射穿你的左肩膀?霜寒姐姐你疯了么?怎么能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闻听好友传达的话语,一瞬间便代替陆绍云将所有反驳话语尽数用戎族语说出来的芭丽雅,非但没有打住话头,反而有着愈演愈烈的架势。
“熙然,劳驾你把芭丽雅拉下去好吗?刚刚我同她说,这里不是一个身为孕妇的女子该呆的地方,她应该立刻和你一同回家去。结果这下可倒好,我的话语非但没有劝说住她,反倒还让她以为我是在小瞧她了。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强行把她带下去吧!”
在朝芭丽雅和林熙然喊话的过程中,刻意留意着同样听懂了她方才的说辞的陆绍云,注意到因为火把投下的阴影,而模糊了面部表情的他,不可能被徐瑾涵看出任何破绽与疑点的夏霜寒,很快又转向了自己的丈夫。
“庭轩,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照我所说的去做,让你的属下们搭把手,好把芭丽雅给平安地送出去?”
非常明白妻子所说的话,并不是让他把芭丽雅尽快送走,而是让他尽快采取行动,设置弓箭手,并按照她方才所说的方法去做的陆绍云,从感情上来说根本不可能接受夏霜寒的这个提议。
“烧伤、冻伤、刮擦伤、刀剑伤,霜寒,难道说你不把这世上所有种类的伤全部都轮上一遍,你就不满意吗?你可知道每次看到你受伤,我的心里究竟有多么难受?多么想要以身代之,代替你去承受那些苦楚?”
紧要牙关在心中无声低语一句,非常赞同芭丽雅的说法,认为夏霜寒实在是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陆绍云,当即便想依照自己的心意,听凭冲动的感情,直接回绝她的这个提案。
可是,考虑到现在落在了徐瑾涵手中的夏霜寒,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受伤的未来展开,不得不承认,如果非要在“夏霜寒受伤,同时徐瑾涵逃跑”以及“夏霜寒受伤,徐瑾涵当场毙命”这两个选项间做出选择,那么定然是后面的那个更加合算的陆绍云,最终还是在理智地进行过权衡与考量后,忍痛接受了妻子的提议。
“熙然,现在即刻带着芭丽雅离开这个院子,这里的事情由我来解决。”嘴上说着态度如此坚决的话语,内里却在林熙然转身欲走的一瞬间,以绝对不会被徐瑾涵给听到的强度向其传音入秘的陆绍云,这才无声地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要传达给友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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